“卑职该死。”陈从信的回答带上了哭音,说道:“不仅晚了一步,没能拿下那个狗贼,还有卑职的帐本,也不见了踪影。”
破天荒的眼前一黑,赵光义差点没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赶紧扶在王汉忠的身上站稳脚步,赵光义强忍心中惊怒,十分艰难的才压低声音说道:“先回开封府。”
说着,赵光义抬步就要走向车辇,无奈脚步不稳,又一次差点摔倒,最后赵光义无奈,只能是在王汉忠的搀扶下才勉强上到车辇,然后众人也不敢迟疑,赶紧簇拥着赵光义飞奔回开封府。
众目睽睽之下,赵光义的异常反应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赵德昭目前在实职方面的顶头上司御史中丞刘温叟,刘温叟也因此暗暗奇怪,心道:“究竟是出什么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了?能够让二王爷变成这样?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刘温叟的疑惑也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他才刚刚回到御史台,六大监察御史之一的宋琪就立即迎了上来,拿着一道奏章开门见山的说道:“中丞,骇人听闻的大案子!开封府知客陈从信,不过一个刀笔小吏,却在开封城中有着数量超过百万贯的财产!下官已经拿到了真凭实据,请中丞代呈官家,允许下官彻查此案,调查陈从信的家产来源以及有无违法之处。”
接过宋琪弹劾陈从信的奏章细看了一翻,又看看满脸严肃的宋琪,还有在旁边微笑等待赵德昭,刘温叟心中苦笑,暗道:“好嘛,大王和二王爷之间的明争暗斗,都已经开始刀刀见血了!”
职责使然,即便明知道这件事是赵光义和赵德昭之间的狗咬狗,然而这么大的案子,做为御史中丞的刘温叟还是不能束手旁观,所以只稍一盘算,刘温叟就果断说道:“宋御史,这个案子太大,把你的证据带上,老夫这就领你进宫去见官家,向他当面奏呈此事,请官家亲自决定如何发落。”
早有准备的宋琪立即答应,可是刘温叟并没有立即返回皇城,而是把楚昭辅弹劾丁德裕的奏章拿了出来交给了赵德昭,大概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最后才说道:“官家亲自下旨,点名让大王你查办此案,所以这事就拜托大王伱了。”
“点名让我去查办丁德裕?父皇这不是故意给我出难题?”
赵德昭一听叫苦,很是头疼如何应对这一情况,刘温叟却心中嘲笑,暗道:“继续斗吧,老夫倒要看一看,你们这对叔侄最后能够斗到什么程度?”
乌云压城的形势也终于被打破,当刘温叟领着宋琪把弹劾陈从信的奏章递交到了赵匡胤的面前后,伴随着赵匡胤积蓄已久的咆哮怒吼,瓢泼大雨也终于倾盆而下,瞬间就震动了整个汴梁城。
因病致哑的禁军老大杨信亲自带队,率领士卒冲进开封府衙门,当着赵光义等人的面,以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罪名,直接逮捕目前官职只是开封府知客的陈从信,赵光义全程都是脸色铁青,可是又不敢做出半点反抗,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腹爱将被捕。
与此同时,其他的禁军将领也分别带队,一口气查封了六十多家实力不俗的商号、酒楼和店铺,拘留掌柜伙计超过二百余人,惊动了整个开封。而御史台的大小官吏也几乎倾巢出动,日以继夜的审问这些涉案人员,逼迫他们交代陈从信的占股情况和以权谋私的不法行为,以及有没有其他的开封府官吏差役涉案。
二十余名开封府的差役和书吏先后被捕,赵光义的小金库基本上被连锅端掉,赵普一党也乘机落井下石,直接或者间接检举揭发其他以权谋私的开封府差吏,导致开封府衙门里的更多人员入狱,开封府衙门的名声与权威也受到了巨大影响。
鉴于这些情况,赵光义自然少不得在朝会上主动当众请罪,被迫承认是自己监管不力,以至于养出了这么多的巨贪大蠹,罪魁祸首陈从信也在天牢里服下了事前暗藏的毒药,用结束自己性命的办法,阻止御史台对这个案子的继续深挖细查。
最后,陈从信替赵光义保管的巨额财产自然被没收充公,赵普一党也乘着开封府内部人事大调整的机会,乘机往开封府里安插了不少他们的人,可怜的赵光义一党不仅在钱财方面损失惨重,自身根基也被严重动摇,再也无法象历史上一样不断壮大,直到彻底控制整个东京汴梁。
不过赵光义在这个期间也并不是一无所获,首先就是成功策反了赵德昭的心腹亲随马来福,成功在赵德昭的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其次是王继恩的人证明,抢先一步拿到了好处的卢多逊确实兑现了诺言,把赵德昭曾经收受过北汉朝廷黄金贿赂的事向赵匡胤告了密,也成功的激起了赵匡胤对亲生儿子的不满。
对此,损失惨重的赵光义也只能是红着眼睛如此安慰自己,暗道:“不要急,事情还没完,皇兄让他查办丁德裕,他如果敢偏袒包庇,皇兄就肯定饶不了他!他如果过河拆桥,本王就乘机出手,去和他争夺军队的支持!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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