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温叟为什么会认为赵匡胤想要敲打一下儿子了,原因就在赵匡胤点名让赵德昭查办丁德裕污蔑同僚案件的决定上。
如此安排自然让赵德昭陷入了两难境地,倘若选择偏袒包庇丁德裕,自然是授人以柄,还会背上收买武将的嫌疑;倘若赵德昭选择了秉公而断,自然会大大开罪不久前还合作愉快的丁德裕,背上过河拆桥甚至忘恩负义的骂名。
赵匡胤早知是这个结果,却故意还是如此安排,除了变相处罚赵德昭的贻误战机之罪啊,还有一个目的明显就是想警告一下儿子,让赵德昭注意和武将集团保持距离。
毕竟,从安史之乱开始,儿子和军队勾结架空甚至干掉老爸的事情就层出不穷,赵匡胤怎么都得汲取一下教训,以免儿子真的走向了这条不归路。
刘温叟都看得出来赵匡胤的用意,当然就更别说擅长权谋的赵光义了,所以心中狂喜的同时,赵光义还忍不住看了一眼赵匡胤目前的秘书卢多逊,心道:“看你的了,赶紧乘胜追击,把我们的优势化为胜势!”
发现赵匡胤的心情明显不是很好,接下来参与早朝的文武百官当然也没敢自讨没趣,即便还有奏本也没有今天就拿出来,以免不小心触了霉头,这一天的早朝也因此草草结束。
卢多逊也很擅长把握时机,在陪同赵匡胤回宫的路上,见赵匡胤始终神情不悦,显然心中还在积蓄不满,便乘机进言道:“官家,有件事情,臣下一直憋在心里,说出来怕你生气,可是不说的话,又难以尽到臣子的职责,就是不知道官家是否愿听?”
“说来听听。”赵匡胤面无表情的随口吩咐道。
“遵旨。”卢多逊唱诺,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臣下收到消息,我们大宋军队攻破了晋阳外城之后,北汉的刘贼朝廷曾经向大王贿赂了一笔数量不详的黄金。”
本来就在无比懊悔错失宝贵战机,听到卢多逊这话,赵匡胤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怒色,铁青着脸许久才重重哼了一句,怒斥道:“这孽子!”
卢多逊嘴巴紧闭,心里却暗暗得意,暗道:“二王爷,用一万贯买到官家骂出这句话,价廉物美吧?下次记得多送点,本官家里人口多开支大,缺的就是钱。”
…………
与此同时,赵光义也已经暗自得意的走出了皇宫大门,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开封府的判官窦偁竟然已经来到了皇宫门前等候自己散朝,还一看到自己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神情极其紧张的说道:“王爷,大王的那个亲随开口了,大王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就是陈从信的那個门客侯莫陈利用!”
“原来是……。”
心情正好的赵光义刚想微笑,脸上表情却突然定格,强压住心中的震骇,低声惊讶道:“侯莫陈利用?还个帮我们炼出琉璃的侯莫陈利用?”
窦偁用力点头确认,又低声说道:“而且那个叫马来福的亲随还交代,说炼制琉璃的法子,其实还是大王他亲自传授给侯莫陈利用的,目的就是为了抛砖引玉,骗取我们对侯莫陈利用的信任和重用!”
万没想到不孝侄子的手段能够狠毒到这个地步,赵光义益发张口结舌之余,赶紧又问道:“陈从信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没有?”
“下官问出了口供后,就马上派人去告诉了陈从信,让他赶紧把那个侯莫陈利用抓起来,但是现在还没收到消息,不知道人抓到没有。”
也是凑巧,窦偁刚回答完赵光义的这个问题,一辆马车就已经飞驰到了附近,然后还没等马车停稳,衣衫不整的陈从信就已经连滚带爬的跳下马车,径直向着赵光义的仪仗所在冲来,赵光义也立即明白情况不妙,所以陈从信才刚来到面前,赵光义就立即问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