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丁德裕这个案子确实给赵德昭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刚开始的时候,赵德昭还一度寄希望于奇迹出现,楚昭辅的弹劾不过是诬蔑构陷,让自己不至于那么为难,可是调查了几天时间后,赵德昭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丁德裕家中,与丁德裕当面摊牌。
丁德裕也很痛快,才刚把赵德昭请进了自己家中坐下,丁德裕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大王,你不用为难,我早就听到风声了,在你面前我也不说假话,我确实污蔑陷害了李铉,楚昭辅对我的弹劾半点不假,我确实是罪有应得。”
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过失,丁德裕又说道:“可是大王,你也亲眼看到了,破城之后我们的军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他李铉不象你一样通情达理,理解我们这些统兵将领的难处,我就只能是先下手为强把他扳倒,不然的话,他如果纠缠不休下去,我就只会是自取其祸了。”
赵德昭没有和丁德裕争辩,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可是这件事情,我也必须得对父皇有一个交代。”
“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丁德裕的话里明显带着赌气的态度,说道:“臣下也不让你为难,你依法处置吧,我不怪你,谁叫我自己倒霉,碰上了一个迂腐不化的书呆子,然后又摊上了这样的倒霉事,我认栽了!”
如果不用考虑自己的声望,赵德昭当然不会牺牲一个丁德裕来给赵匡胤一个交代,然而赵德昭却刚刚与丁德裕联手统兵打过大仗,彼此间也绝对算是互相尊重,互给面子,现在马上就对丁德裕翻脸不认人,赵德昭就是问心无愧也得背上一个过河拆桥的骂名,不利于自己将来团结文武官员,获得部下的信任与信赖。
也正因为如此,赵德昭不得不采用其他的办法,对丁德裕这么说道:“丁将军,小王已经仔细考虑过了,要不这样吧,我把你的过失向父皇如实奏报,你自己写一道主动请罪的奏章,我连同弹劾你的奏章一起送到父皇面前,然后乘机为你求情,请父皇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免除对你的处罚。”
“办法是个好办法。”丁德裕苦笑,说道:“可是仓促之间,我上那里去找立功赎罪的机会?”
“灭掉南汉!”赵德昭语出惊人,沉声说道:“我们再次联手南下,为朝廷征讨南汉,灭其国而并其土,这样不仅你可以将功赎罪,甚至就连我们之前错过辽国内乱这个难得战机的过失,也可以一笔抹掉!”
提出这个惊人的建议后,赵德昭又补充道:“我也是仔细对比过我们和南汉之间的实力差距,才敢说这样的话的。南汉的疆土是要比北汉多不少,人口兵力也在北汉之上,可是他们的国主刘鋹昏庸残暴,不得人心,又没有契丹辽国这样的强援可以指望,骑兵更是少得可怜,所以我们一举灭掉南汉的把握,实际上要比灭掉北汉更加容易!”
丁德裕一听笑了,说道:“大王,那臣下就得斗胆说一句,你这些话有些太过于纸上谈兵了,南汉事实上的真正实力不如北汉确实不假,可是他们拥有地利和气候方面的优势。”
“尤其是气候!”丁德裕指出道:“现在已是三月,就算官家同意我们出兵讨伐南汉,我们率领军队抵达南线战场时,也正好会赶上六七月份的酷暑天气,不仅气候炎热异常,而且还得面临更加严重的瘴气威胁。”
怕赵德昭不懂什么是瘴气,丁德裕还又补充道:“尤其是瘴气,岭南一带几乎处处可见,即便是当地人碰上了这种毒气都得九死一生,更别说我们麾下的中原将士了。”
赵德昭一听笑,微笑说道:“丁将军,那你怎么忘记了问一问小王,我有没有办法应对瘴气?”
丁德裕听出不对,忙问道:“大王,你有办法应对岭南的瘴气?”
“我连北汉的天花都不怕,更何况区区瘴气?”赵德昭笑笑,说道:“丁将军放心,如果父皇真的同意我们出兵征讨南汉,我有把握让我们的将士不用惧怕岭南的瘴气,而且就算是被瘴气毒倒的士卒,我也有八九成的把握把他们救回来!”
亲眼见识过赵德昭在天花瘟疫中的神奇表现,又听赵德昭许下如此承诺,丁德裕再不迟疑,马上就站起来说道:“倘若如此,那我们灭掉南汉,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