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角门按着约定敲了几下,开门之人便是元二儿。
“元二哥,怎么是你在这边,承明楼那里走得开吗?”
那边筵席乃是全套的伏羊宴,午时开宴六巡酒,未时作茶会,申时再品香赏画,酉时乃进酥酪饮子,再开晚宴六巡酒,折腾到戌时才算尽兴,这个时辰正是酒兴时分,若非大事元二儿不会离开智家兄弟左右。
三个人因此虽然一怔,也是急忙进去。等元二儿紧紧掩住了门才说话。
“有二爷和芦、风二位郎君吩咐,咱这才过来,等会儿得了您几位的准信儿,我再过去那边。”
寿安县衙其实距离承明楼并不远,从衙门前门出去,拐个街角就是。饶是如此,让元二儿过来交通消息也不寻常。
元二儿前面引路。走的是后院靠着围墙的廊道,穿过月门,乃是后堂与二堂之间的夹道,这夹道若是往右手边走,便是连着二堂的门厅,他们往左手边来乃是一间书办作业休息用的隔间,虽然不大,三四个人挤挤还是坐得下的。
只是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他们再进来却是挤匝的紧。
“六郎?”
屋内昏暗,但是这两个乃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三郎即便是从炎阳而入昏沉,也立刻认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三郎一惊,
“什么消息送过来了?”
元二儿和六郎都从承明楼跑了过来,看来有重大突发事情。
“兄长,仝三郎、十一郎和鬼瞳,各送了一封密信过来,”
六郎见了自家兄长急忙开口,方才耐着性子等了一阵儿了,若不是几个兄长交待他听元二儿安排,早就跑出去找三郎了。
见六郎就要从怀中取出密函,元二儿急忙退了出去,
“你们说话,我在外面盯着,”
元二儿掩上了门,三娘透着门缝看,见元二儿退到了门厅边上,身子就站在这隔间视野之内,却紧紧朝着月门方向保持警戒。
三娘脸冲外,斜站在门扇后面,柳瑒取了火折子点亮屋内油灯,而三郎拉着六郎坐在隔间正中书案旁边,再让他取出密函。
三封密函,一人一封,都是用他们约定的六壬密语写的,外人看着三封信是各说各话,其实翻译过来却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先按送来顺序排列,再说什么人送过来的?送信人怎么安排的?咱们人都看了吗?”
三郎打开时候发觉这信没有拆开痕迹,于是把心中疑问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六郎排了顺序,乃是仝三郎、鬼瞳最后是仝十一郎,然后才说道。
“第一封信是午正三四刻之间送来,然后是申时二三刻,最后一封是酉时初到的,送信人都是仝氏道上伙计,送信时还与咱们通报了绰号暗记,我也都回了,好让他们回去交差。”
六郎看兄长又将密函内容拆解一遍,便停了嘴,跟着帮忙,等这边确认无误,才交给柳瑒誊抄,再让柳瑒边誊抄边核对。
“风、芦二位兄长怎么没看密函?”
“密函的事儿,我通报给他们了,二位兄长的意思是那边人多眼杂,且他们也喝了酒水,为了避免误判和走漏消息,便让我来兄长你们汇合之地,等你们拿主意!”
三郎点了点头,转身对柳瑒说道,
“二郎,内容一致吗?”
“内容一致无误,他们各送一封来就是怕有人中途拦截,按信上内容,乃是‘使团现身,多人在追查。二更前,往下游接住十一郎。三郎与鬼瞳夜探,或明日还。’”
三郎几人交换眼神,果然是大消息。
仝三郎与鬼瞳去夜探,却让仝十一郎回来,可见还有详细消息回来,而且今夜必定存在危险,也是让自己幼弟回来避祸。
现在快到酉正,所谓下游便是智家庄院再往下游过去的地界,从应天府到庄子里再换船下去,最快也需大半个时辰,二更前便是一更末,也就是戌亥交时,其实时间并不宽裕。
“六郎,你这便回去,见得几位兄长,无论如何今夜都赶回庄子去,有智二哥在,总有办法出城,”
三郎示意柳瑒和三娘即刻将一切文字都付之一炬,自己打开房门,与六郎走了出去。
元二儿见他二人出来,迎了上来。
“元二哥,麻烦你安排快马,我们三个要赶回庄子,你也和咱走一趟,回去还有许多事要麻烦哥哥,酒楼那边我兄弟会赶过去。”
“当不得郎君如此,小的这便去安排,咱们还是从后门走,咱们这边宅子就有马匹,算不得良马,也比骡马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