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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变化?”宗放闻言掀起些许惊澜,以他对两个学生的了解,对于师命必是竭尽全力而为,且以二人之能,竟不得已而改变方针,实在算是意料之外。
“先生遣人通知我等准备接应之时,已有当地驻泊巡检回城示警,其发觉先生湫潭别院竟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而湫潭往新市林野间,竟勘得埋着着江湖贼人的葬坑,只是首级尽数被人砍了去。此路巡检是个沉稳练达之人,不仅遣了手下向附近庄头、里正告警,并责令各乡本管大户调发壮丁、弓手防备,自己则返回告变于新市知监,如今新市已经关闭城门,宣布戒严,我亲眼见得使者往桃源关方向而去应是军前告变了,至于是否走海路发信船便无法知悉了。幸得我等提前安置在城外草市,否则也封在了城里,只是新市港自今日未时起片板不得出海,片帆亦不得入港。戒严何时解除。这戒严之事本应由昆仑山南路经略安抚使决定,但经略相公尚在京城,此时只能通报桃源关秋帅决断。以循例来看,这往来曲折非三日不能解禁。”
“如此说来,我们出海便难了,”宗放只觉得冥冥中天数难料。一个普普通通的巡检,竟能如此快速部署,时机分寸、警备处置竟毫无差池。自己再能筹划,也不能算计到这等意外之事。
虢玩不由得责怪起自己来,若不是刺奸众人中了埋伏,按着里程算,自己这一行人本是能赶在戒严前出海的,谁料曾想之前自己以为万无一失的部属竟是作茧自缚。
“元方,”宗放开言相劝,“何必自责,莫看你我皆道门中人,难不成已经达到未卜先知的境界?既然不能预料将来,便把眼下事做好做细就是了!”
宗放捋了捋长髯继续说道。
“福祸相倚,寿数不到尽头,谁能说哪一步是对是错?何况眼下也并非全然是对我等不利的局面!”
众人知道这不是宗放再宽大家的心,而是已经想到了解决之道。
宗放只看着芦颂这轻松爽利的神态,便知他这学生已经有了解决之道。
“秉文,莫非你将那物取来了?”
“先生面前,学生就是想卖弄些聪明,也是做不到啊!”
芦颂双手摊开,作出被人打破了如意算盘的无奈样子。这些戏谑处颇有宗放神韵。
看其他人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宗放开怀之下却不点破,开口谈及的还是全局,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若是总在眼前问题折腾,那只会觉得各类麻烦纷至沓来,永无止尽。
“如今我们面对的局面是出海多了层阻碍!可其他人若想走海路恐怕难上加难!”
其他人听了芦颂之言正锁眉发愁,宗放此言一出,皆不由一怔,若有所思。
“先生所言极是,那巡检通报的急,新市知监决断更快,听得先生别馆有变,立刻鸣了信炮,城关、港口、灯楼皆升起了昴日旄,即刻禁止船只往来港口,至少三艘商船想要趁乱出港,皆被巡海的海鹘船逼了回来。”
芦颂作了补充。
虢玩本以为这的质朴君子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学子,只是短短几个来回,便不禁佩服宗放,‘兄长的学生门人竟无一个是寻常人物,这学子既能提前布置于城外,又能在城门紧闭后对城内一应事务知之甚详,只是这分镇定与周密,已是出类拔萃!’
“敌手几日间这么多的部署,主持之人必不可能离得太远,否则必然会造成执行层面的脱节。我在此与彼对峙多年,越是细心之人越沉稳,有时太沉得住气并非好事。以今日事来看,彼未曾得到我等确切消息前,必不会率先出发过海。而等待消息最佳地方,莫若新市港内。”
“东陆沿海大小港口鳞次栉比,为何他必然在新市港内?”
“元方,你若早来一日我便能知晓你刺奸三队人马在何处,而他或他们除了新市港,无论在任何一个港口出现,我便会第一时间掌握。毕竟我与此辈已经对峙数年,若无这些手段,恐怕如今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莫说宗放,这些年来宗室子弟及门下学生也并无一人遭遇毒手,固然是登云阁保护到位,但也是对手小心谨慎的原因,要么出手便是除去宗氏兄弟这七寸,否则除了暴露自己别无益处。
也基于此,宗放对此人的性格才能拿捏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