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弘言醉了，他说了不少疯疯癫癫、含糊不清的话。吕不韦却很清醒，他坐在对面，非常耐心地听着陈弘言讲，还给了不少回应。

最后，陈弘言终于安静下来，他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睡着了。

这么多年还是长不大，或许是商道的水不比政界深，也或许是陈弘言本就天真纯粹，他的心理年龄像是定格在了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时候，尤其喝了酒之后就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这样的人做生意是要吃不少亏的，陈弘言比他爹陈世铎还要老好人，太讲义气也太固执，也因此，这些年陈家的生意规模没有前些年做得那么大，基于此，陈弘言只是在子承父业的规矩基础上勉强守成，抱着老爹留下的那些基业过日子，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平平安安就好，其他并不多奢望。

吕不韦又何尝不知道陈弘言这样呢？他在暗地里替陈弘言清了不少路，否则就凭这头单纯的倔驴，早就不知道着了多少次别人的道了。

“刚才你说起十年前你的货被劫，这事我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的稍微晚了一点。你会不会感到奇怪，怎么后来就没人敢劫你的货了？”吕不韦自顾自地说着，扬起嘴角一笑，“谁敢大胆劫我兄弟的货，也不掂量掂量他大哥是谁。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黑吃黑，哎，没事，这样的事做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反正是为了你们嘛。”

自己这边没酒了，吕不韦伸着胳臂把陈弘言的酒樽拿了过来，掂了掂，里面还有，他就拿起来喝了。

“郑锐，去，拿件披风来，给你陈老爷披上。他睡着了，会冷的。”

吕不韦看着熟睡的陈弘言轻声说，大抵是又动了情，他还蛮舍不得的。

生命是张无形的网。

死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