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索明微微一笑,不知怎地,在这种苦役般地劳作里,他竟感觉分外地踏实。

人手多起来后,沙袋装起来就快,中午一起在堤上吃些官府送来的窝头,天色擦黑,已垒砌起一道二尺高沙袋墙。

即将进入夜间,雨夜里既不见星也不见月,役丁们会什么都看不见,分管这段河堤的保长只好在天黑前解散了筑堤队,解散前他厉声要求所有人明日天刚亮就来堤上,再把沙袋垒高一些。

披着斗笠到家,王索明惊讶地发现林双宝在屋檐下等自己,而大哥王远明也终于出关,靠在墙上和林双宝闲聊。

“小王恩公,这里临河有些危险,我家屋子地势高,不如去我那里歇息几天。”林双宝心急火燎地说道。

把临河的院子卖给恩人就够不地道的了,刚卖完就发大水,恩人在房子里若出个三长两短,他后半生如何心安?

“去我哪里也可,镖局地势高,闭关后我也有所领悟,咱两好好练练。”王大郎也劝道。

“家里会不会有事?”王索明问道。

“小王庄地势本就要高些,应该无妨。”大哥答道。

王索明放下心来,对林双宝缓缓说道:

“我今天去修河堤了,水位未到危急时刻,无需担心。”

“和大兄月余未见,甚是想念,此番就不去府上叨扰了,多谢林兄美意。”林双宝明白他是要和王远明去镖局,当即放下心来,告辞了。

王索明正欲和王远明出发,远方涉水过来一个小厮,对二人喊道:“可是王秀才当面。”

见王索明点头应了,小厮一时心安,总算对小姐有交代了。

“王秀才,我们家小姐请你别住在这院里了,速去寻个高处。”

“正要和大兄前去,请你告她勿需担心,王某水下功夫了得,哪怕真有大水也奈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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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王索明水性只能说一般,三天寒潭之旅倒让他的水下本事突飞猛进,又领悟了以水流波动为原理的寒玉劲,倒真有几分直面洪水的底气。

来到镖局给王远明安排的小院中,随意进了些饼食和酱肉,劳累一天的王索明沉沉睡去。

是夜,整个莱州都在祈祷,水千万不要漫过河堤。

并不清楚佛陀是否显灵,真正去加高河堤的人,此时都睡的死猪一般。

……

第二日,雨势不减反增,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不断倾泻。

王索明顶着噼里啪啦的雨点上了河堤,一夜之间,水位涨了约三尺,离原来的坡顶还有七尺。

雨要一直这么下,明天早上就到坡顶了,到时候就看临时加固的沙袋能不能顶住。

保长清点人数后七窍冒火,上堤的人少了三分之一,有些力工是给钱也不来,还有些屋主直接领着家人到高处躲灾去了。

“踏马的,劳资都没跑,他们跑什么!”保长嘟囔道。

他要是敢跑,若真溃了堤,按大雍律也活不了。

今天的活计还如昨日那般,装沙,搬沙袋,垒沙袋。沙袋每垒高一层,城内就多安全一分。为此有官府专门悬赏,每个沙袋赏五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