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汉子正带着谄媚的笑容,恭维道:“真是好如天神下凡啊!锐不可当。”
李遗手指城外,笑道:“老哥你说,军司马能斩获多少贼头?”
这一下居然将这汉子给问住了。
这谁看不出来,除非周延不管不问将冲锋路上的所有活口全部斩首,否则今天这百余羌骑表演式地出城一趟,只能算做是搂草打兔子。
草打了一箩筐,兔子毛一根都没见到。
李遗自言自语道:“自己带的兵,非要问我怎么样,洛京的年轻人都这么爱装吗?”
果不其然,约莫一个时辰后,当天色彻底暗淡下来,好生策马狂奔出了口闷气的军司马一无所获地带队返回城中。
不止周延,甚至董克方、雷彭都刻意无视了城门口迎接的李遗。
李遗不觉得没趣,反而大声为返回的众人拍手叫好。
“英姿勃发,如狼似虎,好啊,好!”
自家主将发自肺腑的真诚夸赞声,落在“遛马”归来的骑兵耳中,好似讽刺。
李遗叫过那名豫北都尉,拱拱手客气道:“羌骑的弟兄们都辛苦了,今晚的城中戒备就都交给你们几位了。”
都尉面带假笑,对自己的同阶腰都快要弯成刀尖,连连称是。
李遗打了个哈欠,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顺着洞开的大门不断往里涌入的零散梁兵,自顾自走到城里找了间无主的民房睡去了。
傍晚的插曲除了提供些许谈资之外,没有给少葛镇带来丝毫变化。
所谓警戒的士卒,也是各听各家都尉的。偏又互相指责哨位时间不合理,警戒范围分配不恰当了。
没有主心骨的联合,最后只是草草了事。
到了后半夜,装模作样守在城门处的四名军士倚在门洞里睡着多时了。
与此同时,城外几十里处,连绵的密林之中,从无数个方向赶到此的只身片影不断碰头。
彼此亮明了身份,遂不知姓名亦深知对方皆可托付性命。
怜人各部的头领,匆匆接到信号,马不停蹄地赶来此处。
只因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帅爷,已经到了此处。
亲自召唤众人来此碰头。
帅爷,除了所谓“帅府”一部见过他意外,数以万计的天下怜人都不曾得见。
但都对帅爷的存在深信不疑,对帅夜的信任的遵从从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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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那是驱龙南顾之后第一个在北地揭竿而起,遥尊大魏,自力更生,庇护万民的人。
梁犊亲自护送着谢奇来到此地。
二人戒备地与旁人拉开距离。
不多时,一个魁梧的身影推着一辆四轮车率先从阴影中走出,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浑身被大氅包裹着的人影瘫软在四轮车上,隔着大氅,依然能看到瘦削的身形。
谢奇微微皱眉,抽了抽鼻子,低声道:“好重的药味。”
梁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
大氅中传出一道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与各位共事十几年,如果不是突然召集怜人起事,只怕此生也不得与诸位见面。”
谢奇闻言,激动地站起身,自顾自上前,在几步远处站定,以阳夏谢氏正礼恭敬道:“见过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