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遗没有转过身,淡淡笑道:“你做得了主吗?”
将吴悠放回她自己的小床上,赵砚章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在这个小院里,李遗突然放松下来。
吴悠无忧无虑能吃能睡,而李遗只有在这个小院里才有一丝安全感,所谓的有依靠。
即使这小院也并不属于自己。
李遗从怀里掏出那封梁泊的来信,字迹一如既往地粗犷,自带辨识度。
梁泊没有那些文绉绉的书信敬辞谦句。
言简意赅地解释了自己如今尚未离开洛京,只是具体落脚地不便在书信中说了,同时为阿牛的喜事道贺,该见面时梁泊自然会再次出现。
李遗无奈笑笑。
曾并肩作战的两人如今在洛京一个盛名渐隆,一个惶惶如丧家之犬。
梁泊倒还是一如既往地心大,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危险而有所收敛性子。
李遗小心将书信收起,正欲吹灯休息,却听得院门被拍响。
好奇地拉开门扉,伴随着一阵香风,一个人影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装在李遗怀里,猝不及防之下李遗差点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横冲直撞的女子懊恼地在院中坐下,对木然站在门口的李遗嚷道:“把门关上!”
李遗虚掩上院门,在黎瑜对面坐下,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
借着明亮月光,李遗能看见她红肿的眼睛。
不问还好,李遗又勾起了黎瑜伤心事,再多的心机也掩盖不住此刻发自内心深处的委屈苦楚。
黎瑜泫然欲泣,李遗连忙道:“好了好了好了,别哭了,一有人哭我就头大。”
黎瑜果真努力忍耐,哽咽着口齿不清道:“我不哭可以,那你帮我一个忙。”
李遗随口道:“好说,帮!你都帮过我,我也义无反顾。”
“那好,你帮我逃婚。”
李遗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接茬。
黎瑜期待的目光在沉默中渐渐暗淡,不死心道:“你认得出京的路,这样吧,只要你带我出京,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李遗被这异想天开的想法惹得有点无语,他不知道一向聪明伶俐的黎瑜是真傻还是故作天真,又或是真的乱了阵脚。
这种时代,一个细皮嫩肉颇有姿色的少女,独自一人流浪在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