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摇摇晃晃站起身,勾肩搭背离开了茶棚。
周延无奈地撇下铜板跟在身后,倒像两人的随从。
卓醉大着舌头,拍着胸脯道:“我听明白了,你弟弟妹妹,那就是我弟弟妹妹,包在我身上!只要他们到过这一亩三分地,我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出来!死的见人,活的见尸!”
李遗晃晃发晕的脑袋,揪住卓醉脖领,摇摇晃晃道:“不行不行,见人,不见尸。”
“好好,见人,见人!”
周延扶额头疼不已,自己堂堂军司马,怎么就成了两个醉酒少年的随从。
看这样子还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醒酒。
不清楚卓醉醉酒之下带的路是否正确,二人跟随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甚至于已经出了那段破败城墙很远的范围。
绕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在一条溪水边,三人来到了一片棚户区。
火焰熏烤过的破木板、破烂个大洞的席子,发黑的茅草等遮风避雨的物品比比皆是。
坐在一个个棚户的门口,一张张黝黑肮脏的面庞上,只有眼珠露出些白色,眼中的警觉与恐惧看着不问自来的三人。
卓醉带人来到居中的一个从外看来没有奇特之处的棚屋前,从地上捡起棍子敲了敲充作门扉的烂木板。
木板应声被挪至一旁,探出一张干瘦的面庞,长着长长支架的粗壮手指撩开眼前灰白干枯的头发,浑浊的眼睛认出了卓醉。
“贼小子,好久没来了。”浓重的鼻音下,只能听出声音足够苍老。
卓醉打着酒嗝,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叶包裹,那是从茶棚那里打包来的一些碎肉和黑面馒头。
老人接过荷叶,慢腾腾转过身挪进窝棚里,很快又折反出来,荷叶已经不在手中。
提着拐杖走出窝棚,似是对外边的阳光十分不适应,老人伸手挡挡太阳坐在门口的青石上。
“说吧。”
卓醉也不客气,酒醉的脑袋昏昏涨涨,一屁股坐在老人身边,指了指打着酒嗝,眼神木然看着二人的李遗:“吃食是这小哥买的,他让你帮忙找个人。”
老人拱拱手:“谢谢小哥,不知道要找什么人呢?”
卓醉插嘴道:“只要是到过少葛镇的人,就没有老吴不知道的,尽管问,看在我的面子上,老吴一定知无不言!”
李遗也顾不得仪态礼节,一屁股坐在地上,平视二人道:“我有一弟弟妹妹走丢了,大概有半年的时间了,我听有人说最近一两个月他们在少葛镇附近出没,应该还没有离去,男孩大些,约莫五六岁,女孩小些,四五岁的样子。”
老吴闻言,却不言语,只是盯着李遗看了又看,抬头看看抱臂站在一边的周延,摇摇头道:“小哥的馈赠老夫感激不尽,只是我没有见过你说的人。”
李遗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要说心里没有此准备那是自欺欺人,可是当亲耳听到线索再一次中断还是被一种巨大的失落席卷。
卓醉不死心地追问:“这么确定?你再好好想想?”
老人居然真个低下头颅仔细回忆。
可惜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思索了半晌,老人还是慢慢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