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薛姑娘气急攻心的样子。
“薛采羽姑娘,你不要忘了,你眼下所关心的这些孩童妇人,大多都知道,自家买了童男女来祭祀。你看看他们家里,敛聚了多少金银,又坑害了多少百姓!若以国法处置,便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吧?”步安仍旧一脸平静,语气和蔼。
“步公子,采羽今日方知,你如此伪善!你看重的那位林员外,难道就无辜么?为何你又不杀他了!”薛采羽寸步不让。
丑姑之前还拦着她,眼下却站在了自家小姐这边,大概也看不惯步安,这么偏颇的做法。
“伪善?”步安有些恼了,冷冷道:“我当日便说,七司来到宁阳县,不是做善事来的!你忘了不成?”
“道不同不相为谋!”薛采羽负气甩手,“丑姑!咱们走!”
“慢着!”步安大喝一声,然后盯视薛采羽双目,语气冰冷地说道:“薛姑娘,你以为七闽道上,遭了拜月之灾的,只有你宁阳县么?”
“我自然知道剑州、汀州、延平一带全都未能幸免。可你如此作为,挑唆良善,颠倒人伦,与那拜月邪教又有什么区别?”薛姑娘气道。
放在平常,她这么对着步安说话,七司众人早已翻脸,此时竟然没有人出头,可见大伙儿也觉得自己理亏。
“好!好极了!”步安有些受不了这女人的思路,摇头道:“且不说我有没有挑唆良善,颠倒人伦,便是你说的这些都对!我又想问,如薛姑娘、宋尹廷这般谦谦君子,这半年里眼看着各地遭灾,又做了什么?!”
薛采羽一时无语。
“你可知乱世需用重典!何况这七闽道上已经远非乱世,简直如人间地狱一般!”步安接着道:“今日这些豪门富户气势汹汹,便是知道法不责众!才有恃无恐!不见血,没有人头落地,如何镇得住他们?”
“你要杀人,我无话可说,便是将他们全杀了,也罪有应得!可你又为何不杀林惟均?!他作恶难道少了?!你挑唆良善家丁,以下犯上……便……便是如你所言,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薛姑娘边说边咳嗽,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
照理步安应当怜香惜玉,不与她争执,反正没有她薛采羽,也最多损失一个医家,就当没有遇上过便是。
可他实在心中有气,不发出来不痛快——做事情的人,总是受人指责,受一肚子气,久而久之,便没人做事了——他步安可不是甘愿受气的性子。
“薛采羽,”步安怒极而笑:“我问你,七司一走,你宁阳县还守得住吗?!”
他这一声“守得住吗”,气势逼人,把薛姑娘吓了一跳,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