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得得,不多时到了城门下,万籁俱静,唯有四周燃起的火把猎猎作响,守城军顶盔掼甲手持利刃,戒备森严,薛承运和陆诗柳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就连胡时真也变成锯嘴葫芦,车厢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宁静。
廖文生偏腿下了马车,站在马旁,点燃火折子举到头顶,划了个半弧,后收归到腹间,如此反复,薛承运和陆诗柳疑惑地看着他,片刻后黑暗中走来一队士兵,为首的队正道:“你是廖文生吧?”
廖文生点点头:“我是。”
“跟我走吧。”队正摆了摆手,士兵上前撩起轿帘,命令薛陆两人走出,胡时真则被一名人高马大的士兵背起身,几人弃了马车,在队正的带领下向城墙走去。
夜晚之下的城墙巍峨高耸,月光洒在墙砖上,如鱼鳞般闪烁着幽暗的光,一种沉默而又充满肃杀的氛围笼罩着陆诗柳的心头,让她禁不住心底生畏,紧抿着嘴唇夹在队伍中间,通过运兵道走上城墙,两侧兵丁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冷漠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几个年轻人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一路惴惴走上墙头,夜风忽然大了起来,队正趴在垛口向城外看了看,在吊篮上轻轻一拍,低声吩咐道:“几位请吧。”
廖文生轻笑道:“几位,出了城咱们便是自由身了。”当先走上吊篮。
薛承运从士兵背上接过胡时真,蹒跚着走向吊篮,陆诗柳见他身体打晃,连忙搀住胡时真,四人上了吊篮,队正道一声:“抓稳了。”
士兵转动绞盘,吊篮缓缓下坠,夜风吹动吊篮,吊篮贴着城墙左右打摆子,陆诗柳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住吊篮扶手,所幸那吊篮在空中的时间不长,在陆诗柳一颗心跳出腔子之前,吊篮轻轻磕在地上,四人急不可待地走出来,那吊篮再次升起来。
陆诗柳抬头看着,在这个角度,城墙如天幕一般遮天蔽日,而自己在它面前不过蝼蚁一般,渺小而又脆弱,直到吊篮在她的视野中变成一个黑色的小圆点,胡时真忽地叹了口气:“承运、诗柳,你们闯了大祸!”
诗柳硬邦邦地道:“小女子惹的祸,我自己承担,不劳胡公子费心了。”
“别废话了,有命逃得出去再说吧,”廖文生冷冷地道:“跟我来。”
沿着官道走了半里有余,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在路边,廖文生喜形于色,抱拳道:“辛苦各位弟兄了。”林间钻出数人,个个身强体健,快靴短靠,煞气十足,陆诗柳心中咯噔一声,廖文生做了个请势:“各位,上马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