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既有官家身份,又常年出入禁宫,知道得甚至比朝廷官员还要详细,谷雨脑筋飞快转动:“亲幼?说的是三殿下吧。”
陈铎道:“不错,贵妃娘娘得陛下恩宠,爱屋及乌连儿子也成为陛下的心头好,只是...只是两母子恃宠若娇,竟渐渐生了旁门心思,幻想有一日能登基坐殿,两人虽不曾明说,但对陛下曲意逢迎,争宠示好,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谷雨不期然想到去年的那个晚上,朱常洵无端遇袭,府门前好一场恶斗,也是在那场战斗中他永远地失去了五哥方伟,他收拾心情道:“这是皇帝家事,朝臣又何苦紧紧相逼,不论谁坐金銮殿都姓朱。”
“放屁!寻常百姓家里还讲究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陈铎眉毛立起来:“大明律例清楚地写道:‘凡嫡庶子男,除有官荫袭,先尽嫡长子孙,其分析家财田产,不问妻、妾、婢生,止依子数均分’,何况是帝家,废长立幼有违祖制,更是为了解决权位和财产的继承与分配,稳定社会的统治秩序,历史上因为这种事闹得天下大乱的还少吗?”
他说的话谷雨似懂非懂,但在尽力消化:“所以若大殿下早被立为储君,大势已定,两位殿下便不会再起纷争,陛下那边也不会再与朝臣置气,大明便可恢复宁静是吗?”
陈铎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正是此理。”
谷雨又道:“可是立了储君便不会废黜吗,君臣相争多年怨气丛生,忽然间心中便没了芥蒂吗?”
“唔。”陈铎被噎住了,他气急败坏地抬起手指,指头都快戳到了谷雨的脸:“你一个小小捕快哪里懂得这些道理,总之想要天下安宁乾坤清朗,大殿下便不能出现任何乱子。”
谷雨很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一个小捕快,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是他害得全城百姓无辜身死家破人亡,他犯了错我就得抓他问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陈太医,寻常百姓都懂,凭什么他就可以逃避律法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