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豆豆摆了摆手追着马车去了,宋左在原地默默地站立许久,直到看不见田豆豆的身影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地离开了。
在他的身后,生药库的小树林中闪出一人,身量不高而消瘦,两眼机警而锐利,正是谷雨。他看着宋左离去的背影,琢磨着两人方才的对话,他这一日东奔西走,心中却一直存着疑惑,为何街上乱象环生,却不见有其他衙门的人维持秩序,田豆豆一席话让他了解到残酷的现实。
他有些沮丧,随后则是强烈的担忧,季安与关老头、何姐,如今还多了一个陆诗柳仍旧待在家中,若当真有人起了歹心,这四人手无缚鸡之力,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他定了定神,将这些复杂的念头甩到脑后,回身看向生药库紧闭的大门。他趁乱混入太医院,闷头苍蝇一般转了大半天,一路上遭遇之人见到他身着公服并没有在意,这太医院中往来的除了御医之外哪个不是皇亲国戚,区区小捕快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兜兜转转来到生药库附近,忽而闻到一股浓烈的辛辣味道,这味道是他在东壁堂中常常闻到的。
他知道目的地已被寻到了,蹑足潜踪摸到那生药库门前,眼看这库房高大恢弘,走到近前抬头望着四五人高的大门和那厚重的门板,那十足的压迫感感受得愈发清晰。
他吐了口浊气,两手扒在门框上憋足了气力,猛地一使劲,没想到大门吱呀吱呀缓慢向外打开,谷雨心中一喜:看来我勤学苦练,终于大功告成了。
那门板足足打开一人的缝隙,门内一队身着赭衣的库役约莫十余人,费力地推动着门板,眼神却齐刷刷地看向兴高采烈的谷雨。
谷雨的腮帮子哆嗦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库务是个三十多的中年男子,名叫耿槐,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老实不客气地问道:“你哪儿来的?”
谷雨的脸皮有些发涨,他定了定神,声音低沉了下来:“我乃顺天府捕快谷雨,奉命前来查案。”
耿槐上下打量着他:“可有飞签火票?”
谷雨哼了一声,把脸拉下来:“顺天府中乃是此次疫病发源之地,你若是不怕死便随我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