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她感觉到自己的旧伤被撕裂,更要紧的是,前方的花子郢又一次抬手,从他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了最后一支箭,然后慢慢的拉开弓。
这一次,他似乎冷静了下来。
虽然第二箭也被宇文晔挡下,可再度的失败没有让他更愤怒,从捏住箭尾,到抽出箭矢,到拉弓上弦,再到对准前方的人,每一个动作他都做得十分仔细,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懑不平,以至手颤抖得都不像是他自己的,射出的那失败的一箭,也仿佛将他身上一些不该有的东西给丢掉了。
现在的他无比冷静的将指尖的一点寒光,对准了前方那个在寒风中凛然而立的人。
宇文晔的呼吸渐渐的沉重了起来。
他并非第一次被人这么用箭指着,甚至,过去在战场上,身中数箭还继续砍杀敌人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可这是第一次,他真的被逼到了绝路,却没有如过去那样索性放手一搏,杀个痛快的豪勇。
因为,他没有办法不去想,还被困在萧元邃大营中的商如意。
今晚仍没能将她救出来。
走到今天的他并不想去拼个鱼死网破,哪怕涉险,他也要做足了准备,因为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孑然一身的宇文晔,他现在是大盛王朝高高在上的秦王殿下,离他想要的那个位置也只有一步之遥,更重要的是——
他还想要把那个人,活着救出来,再与她携手走下去。
这么一想,宇文晔忍受着肩膀仿佛随时会断裂的剧痛,又一次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陌刀,然后,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肩上的伤口被撕裂的声音,血汩汩的涌了出来,沿着他的手缓缓的向下流淌,再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面上。
那声音,仿佛擂鼓一般,在他的耳边震响。
而看到冷静下来的花子郢,并且闻到风中渐渐清晰起来的血腥味,萧元邃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他平静又冷漠的看着前方已经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宇文晔的身影,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也如同擂鼓一般震响,他说道:“也许,我可以留你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