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彩将素楝搀起,想要将她背起来,可素楝昏睡没有意识。
她示意映照搭把手,映照嘟着嘴,并不乐意。
映彩知道,映照看不得王上对别人好。她劝过映照很多次,可是映照却听不进去。做臣子的,做仆人的,最忌讳的便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虽然王上一向体恤她们,不把她们看作下人。可是人终归要有自知之明,才能走的长远。
映照勉强帮忙,将素楝扶到映彩背上。
忽然,似有一阵旋风,二人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眨眼间,素楝已经在两丈之外。
是那个同行的男子,将素楝抱在怀中。刚刚还温润如玉的美公子,此刻搂着素楝站在那里,身上的煞气甚至比盛怒的王上还要重。
素楝面颊潮红,似是醉酒。虞瑾凑近,却丝毫没有酒气,反倒有股茶香。可那茶香中又有一股异香,微微带苦味。虞瑾伸手摸了摸素楝的额头,果然,额头滚烫——她发烧了。
虞瑾心下明了,对那姊妹二人怒目而视,连向来胆大的映照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强大的压迫力变成了森然的杀气,直冲二人而来。虞瑾仅存的理智克制了杀人的冲动,压低了声音,“把解药交出来。”
素楝应该是中了“醉心散”之毒,此毒来源于天仙子之花,轻者昏迷,重者死亡。虞瑾原有医圣之称,只是如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问他们要解药。
映照还想再说话,却被映彩拦住了。面前此人,灵力甚至在王上之上,若是出手,恐怕她们姊妹二人死无葬身之地。只是眼前之人尚有掣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原本王上也无意伤害岑姑娘,所以犯不着跟眼前之人硬碰硬。
况且天界来使,如今情形不明,说不定哪天就是魔界的座上宾。
映彩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解药。素楝本就只是轻微中毒,他们只是想从她口中探得一二信息而已,并不想真的伤害她,这解药也是早早就备好了。
虞瑾一伸手,那解药便飞到了他手边。他打开瓶口闻了闻,确认无误,便赶紧给素楝服下。
素楝做梦了,梦见好多亲人,还梦见她生病了,虞瑾来照顾她。她很热,而虞瑾时时刻刻总是清凉干净。于是她忍不住将脸凑近去贴虞瑾的脸,想要得到片刻的舒缓。
虞瑾没想到素楝在迷迷糊糊之中竟如此大胆,也知她本身中毒燥热。即便有外人在场,他亦没有阻止素楝,只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换下素楝身上的氅衣,裹着她瞬间便飞走了,只留下映彩和映照二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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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瑾并未回阁楼。他也知道这些人并不会取素楝性命,可是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素楝被他们下毒拷问。想到这里,虞瑾的心有一阵阵的痛。
他带着素楝来到了刚刚的崖顶,将素楝放在朝雪原的方向,地上的积雪会帮她退热。自己则坐在素楝的身边,好让她依靠。二人便这样并肩坐着,素楝时不时呼喊着虞瑾的名字。虞瑾轻声回答,时不时探着她的脉搏和体温。
魔界比他想象的更加大胆。
就在刚才,他收到贺儇送来的密信。也是因为他一时看信思绪沉迷,才没及时发现悄悄跑出去的素楝——他本该想到,素楝是不会乖乖待着的。
若她是那样的女孩,他们便不会相遇。
贺儇在信上说,天界情况危急,如今唯有联合冥魔两界,才能拖延时间,阻止天帝和伏夷的计划。本只是他想要替阿梓保住梧州的计划,如今却变成了联合三界来对抗天界,情况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虞瑾原本亦有此想法,促成此事也是他和素楝之愿。只是要想魔界在明面上对抗仙界,太难了。
本来想要说动他们一起保梧州的难点,就在于这样做可能和仙界发生冲突……
虞瑾低头看素楝,想起贺儇说的另外一件事。
素问仙人已经暴露了,如今虽然还在炽姜的清凉殿,但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带走。天帝如今之所以隐忍不发,还在寄希望于姑射山和西华山主动低头。若真有挑明的那一天,素问仙人恐怕会首当其冲,成为他们的人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虞瑾不知道素楝会怎样。虽然,名义上他才是阿婆的亲孙子,但是最痛心的人,无疑会是从小和素问仙人相依为命的素楝。
从张爷爷到素问仙人,他虽然力量日渐强大,却似乎并未帮到素楝什么——甚至如今,还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好在,将她带出来是正确的。不论发生什么,自己还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