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吹灯想,小叔和原来的小婶从不夸他,村人偶尔会夸他的能干——他们的夸奖与叶晓曼的夸奖带给他的感觉不同,她真诚而情感充沛,她夸他,他会心花怒放。
接下来,筑吹灯徒手劈树枝被叶晓曼狠夸,从腰间的干粮袋拿馕饼烤热被夸,用草藤编碗煮雨水喝被夸……
像极了落魄大小姐流落山村,三言两语几句夸,哄得糙汉村草变成她忠实的奴仆。
筑吹灯今天狩猎、斗妖兽本来已经落下了伤,叶晓曼给足了他情绪价值,他乐飘飘地立刻忘记了痛,卖力干活,忙前忙后伺候叶晓曼吃东西喝水。
“婶婶吃。”
“一人一半,你别饿着。”
“我不饿,你吃。”
“大侄子别倔强,你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把大腹肌饿坏了怎么行。
叶晓曼不由分说,将唯一的一块馕饼一分为二,大块的留下,小块的塞到筑吹灯嘴里。
筑吹灯不自然地转开了头,没有再说话。
叶晓曼打了个饱嗝,开始对筑吹灯嘘寒问暖。
她指了指他左臂,暗褐粗布衣裳被撕破了一大块,上头有血迹干枯的暗色,手臂以不自然的姿势垂在身旁。
筑吹灯不以为然,“骨折了而已,回去找大夫接上即可。”
“而已?”叶晓曼说,“我看看。”
她不管筑吹灯的反对,轻轻地把他的衣袖往上挽,看到他的肱二头肌被妖兽咬了个对穿,手臂鲜血淋漓,折断的小臂骨处肌肉高高地肿了起来。
叶晓曼看着都痛:“嘶——就这么放着,你不痛的吗?”
筑吹灯爽朗地道:“比起过去受过的伤,这次真不算多大的伤害。”
叶晓曼找到了个嘘寒问暖的切入点。
她端出了长辈的架子,“不行,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
“你有带药吗?”
筑吹灯:“在腰包里。”
叶晓曼倾身,拿出筑吹灯随身携带的伤药,筑吹灯稍微往后仰头,脸侧还是碰到了叶晓曼的发鬓。
筑吹灯僵着,看土墙上的黑影,他们的影子是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的。
他的脸又是微热,好在他皮肤较深,火光又暗,无人发现。
医疗条件有限,极端环境极端对待,她先用温开水简单清洗掉筑吹灯伤口的泥沙,用小刀在火上烤热,快准狠地按到他的伤口上,撒上伤药,止血消毒一键完成。
筑吹灯眉尾一挑,拉回思绪,有点意外地看叶晓曼,没想到她外表软糯,却丝毫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