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候公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要我说,不谈出身,只论文采,唯有范闲才配做太子的老师。”
林婉儿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前……未婚夫。
叶灵儿的注意力没在范闲身上,在楚平生身上,眼神如同在说“你输定了”。
她们的行为有些放肆,李云潜看到了,但只是轻瞥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范闲毕竟是他和叶轻眉的儿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是人中龙凤呢?虽然……他跟这個儿子的关系有些复杂。
北齐使团与坐陪的南庆文官也议论纷纷。
国子监一位司业说道:“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好词,好词啊,没想到范协律还有一颗铁血尚武,征战沙场之心。”
就连辛其物都忍不住拍着大腿赞道:“最后这句才好,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你们看,北齐那些人的脸,一个比一个难看。”
北齐国都上京正好位于南庆国都京都西北侧,范闲又是挽弓又是看西北,还要射天狼,什么意思?傻瓜也知道。
旁边的国子监祭酒汪大人拍拍他的腿,指指上首坐的太子太师:“辛大人,你这个样子,被楚大人看到会不会有麻烦?”
辛其物一听,赶紧正身正言,以眼角余光偷瞥上首,见楚平生自顾自地慢斟慢饮,根本没有在意他,不由长出一口气。
都知道楚平生和范闲不对付。
一个大宗师之徒,太子太师,开府仪同三思,一个皇帝私生子,南庆大才子,他夹在中间很为难好么。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呵呵……呵呵……唯有小范大人知我心意。”
角落里,一名从七品的著作郎在喝闷酒,可能是被范闲感染,行为举止有些放浪,唬得旁边那位国子监博士不断努嘴递眼色,想让其收敛点。
范协律是皇帝私生子,可以在夜宴上纵情诗想,他们这些人不能。
与此同时,范闲注意到了屏风后面探头探脑的范若若,冲她得意一笑,转回头,看向上首坐席,睨眼楚平生,借着江城子的豪气又起一首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至此轻狂一笑,荡袖转身:“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酒酣情浓的范协律身子一震,眼直口颤,瞳孔急缩,内心的热血如置冰天雪地,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因为后半句话不是他发出的,是来自别人。
这时过道两侧的文官,尤其是辛其物,指着他的身后,结结巴巴说道:“楚……楚……楚大……大人……”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架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