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连这余二小姐虚假身份也要化作泡影。
她究竟是谁?
‘叮’的一声,翡翠耳坠落入描金漆盒。
镜中忽然多出一道玄色身影,季回安不知何时倚在了门边。
“明日一早便启程,你想好了准备姓宋还是姓余?回平宁侯府还是进诏狱?”
“小季大人!”宋清妤霍然起身,发间最后一支玉簪‘当啷’坠地。
她看着季回安俯身拾起玉簪,玄色衣袖拂过她裙裾上绣的银线木槿花。
季回安将玉簪轻轻插回她发间,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耳垂:“慌什么?”
他低笑,气息拂动她颈后碎发,“你不会以为我当真舍得你吃苦?”
窗外笛声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渐起的秋虫啁啾。
宋清妤望着铜镜里交叠的身影,忽然看清季回安眼底翻涌的暗潮——那分明是猛兽圈禁猎物时的眸光。
更漏滴到三更时,季回安仍在书房批阅公文。
宋清妤端着莲子羹进来,见羊角宫灯将他的侧影投在《山河舆图》上。
他眸光定定地望着她,看的她手一颤,瓷盏与青玉镇纸相碰,发出清越声响。
“过来。”季回安冷声道。
宋清妤绕过满地散落的卷宗,忽然被他拽住手腕,天旋地转间已坐在他膝上。
松烟墨香混着他衣襟上的龙涎香袭来。
她看见案上摊开的密报写着“慎王,茶税案”字样。
批注墨迹未干。
“记住,”季回安捏着她下巴迫其抬头,指腹碾过她唇上胭脂。
“你是我从余杭带回去的孤女,与平宁侯府、余家都无瓜葛。”
他咬重“孤女”二字,突然低头衔住她惊呼的尾音。
狼毫笔尖的墨汁滴落,洇开黑黢黢一团。
夜风穿堂而过,吹熄了最后一盏烛火。
黑暗中,宋清妤听见自己发间玉簪落地的脆响,
混着季回安低哑的耳语:“这世间能护着你的,唯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