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迟珥几人镇守下,山洞边缘的流民乖得不行,宁愿和尸首挤在一起也不敢踏入洞厅一步。
陆宽帮谢甲深将谢老汉的尸首抬上车架,一群人扛着锄头往昏暗深处走去。
陶三之提着一篓子干草待在牲口群里,心疼抚摸着起身都艰难的骡子,“可得撑住了啊,很快就到西泽县了。”
不愿去想西泽县又是何种惨样,走一步是一步。
入殓安葬完毕,已是深夜。
怕打扰楚禾休息,一回来陆宽便匆匆找上楚禾,其余人则安静候在帐外,“阿禾姑娘,你看我们几时动身?”
三点橘光层次晕散开来,将整个帐篷照得通黄,几抹剪影映在油布上。
婶子们熬着汤,细闻还有肉香,在淆乱药味中格外诱人。妇人手中针线纤长,新衣已经成型。
楚禾盘腿坐在一大堆竹板中间,身旁几个孩童分工明确,顶着满脸碎白木屑破竹,分根,削尖。
一切看着安谧又温暖。
阴影从角落爬到身上,那凹陷的面颊和微突的眼睛让男人怪异可怖。尽管强打精神,可那渗透四肢百骸的疲惫感还是难以遮掩。
崔婆子几人没有说话,可手上动作不知何时停了,眼神中带着乏累和期望看向楚禾。
“此处还算安全,休整两日。”没让众人失望,楚禾站起,略微拔高声音。
“好好好!是该缓缓了……太好了!”闻言陆宽猛地抬头,又惊又喜,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言说。
自己尚能坚持,可其他人已然是苦苦强撑,如此甚好!
崔婆子等人红着眼圈欣慰笑着,帐外众人神色激动,手舞足蹈地喜极而泣。
终于能停下好好歇歇了!
“听见了吗?明日不赶路!”
“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月红?快将人扶回去请翟老看看!”
几声惊呼,帐外骚动,人群散开。
“另外,所有人必须换洗衣物,喷酒熏醋。这两日派人轮流把守洞口,只能进不能出!”知道陆宽心急,楚禾将话一次性讲完。
“好!好!”听完仔细应下,陆宽掀开帘子忙往自家地方赶。
待人离开,崔婆子端着药走了过来。强硬拿过楚禾手中的匕首,没有任何讨价余地。“你是该好好养养了,喝了汤就赶紧睡~”
“好。”犟不过,楚禾便由着老人解开衣服。药膏冰冰凉涂在身上,伤痛舒缓不少。。
不知何时,一旁的陶雅窝在自家娘亲怀里已然呼呼大睡。几个小孩儿也原地昏睡,一时间呼噜声震天响。
这次没有嫌弃不雅粗鄙,徐翠珍怜爱地抚摸着女儿头发,一手轻轻拍打。
心中欣喜,动作都轻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