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什么?”猎头司用余光看向她。
“那个男人,我要带走。”召潮司腾不出手来指示,但猎头司很清楚她指的是谁。
猎头司,这个高、瘦、上身赤裸的男子,转过了头,一丝藏不住的笑跃然脸上。
就连他的老同事启明司都从未见过他这样笑,更别提那三名吓傻了的猎人了,只可惜召潮司和孙必振都看不见这一幕,否则,这抹浮世绘般的、既恐怖又戏谑的微笑将自此刻起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之中。
杀气顺着那抹笑飘了过来,它是如此之浓,以至于可以用鼻子闻到,用舌头品尝到,召潮司以为他要反悔,谁知猎头司只是问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召潮司直接回答到,“没有关系。”
话音落下,杀气好像一块被丢进热咖啡的方糖,顿时溶解在了顺着蝴蝶之门刮进的冷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猎头司的笑变了意味、变了成色,先前是玩味,如今是肃然起敬,他用右手握住骨钉,食指点了点蝴蝶之门后的夜色。
“你们,可以走了。”
召潮司没有再犹豫,她拖着不停挣扎的猎人凑到了昏迷的孙必振身旁。
她尝试用右臂挟持住猎人,尽可能弯下腰去够孙必振,但猎人的反抗非常剧烈,她根本碰不到倒地的孙必振。
就在这时,被挟持的猎人学徒终于想起了自己腰间的匕首,他顾不上手指间沾着湿滑的液体,趁召潮司不备悄悄抽出了匕首。
手中有了武器,他顿时目露凶光,反手持刀朝着异教徒刺去。
一刹那间,猎头司出现在了召潮司身旁,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猎头司除了武器:玻璃碎片落在了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作为人质的猎人被猎头司丢了出去,猎人痛叫着摔倒在地板上,手中的匕首也滑脱,落在身旁,和那金属制的地板发生激烈的碰撞,呛啷啷的尖锐声音紧紧揪住了召潮司的心。
看见这一幕的启明司大喜过望,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则粉碎了他的喜悦。
猎头司用右手抓住昏迷的孙必振的衣领,左手则握住了召潮司的上臂,将这两个信仰不同的异教徒拖到了蝴蝶之门旁,轻轻将他们推了出去,顺手合上了蝴蝶之门。
猎头司的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他命中注定要这么做,就好像有一名导演提前告诉过他要这么做,就好像他事先演练过无数次,只是他命运的剧本完全由他自己书写,仅此而已。
“你……”启明司恼羞成怒,“你在做什么!?你分明都抓住她了!”
“言出法随,不能食言。”猎头司如此回应。
启明司额头上的青筋开始鼓动,有什么尖锐的、锥形的东西在他的面皮下方戳刺,他的怒气赋予了他朝猎头司怒吼的勇气:“你有这个能耐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了她?!!你你你,妈的,你这纨绔的东西……”
猎头司抛出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启明司纵有千般恼火也不敢和猎头司作对,他涨红着脸,朝着属于自己的青梯走去,不想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