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的注意力很少长时间集中在某个人身上。
他将四皇子养在承祚殿,每天监督他读书练字,但一天中也只会分给他这么多时间。
大皇子身在宫外,被打了屁股后,没得太子一句垂问,往日情感如沸水渐冷。
伯劳侍候在太子身侧,却总感觉自己根本不被需要,卯足了劲儿证明自身价值。
齐帝常因政务忙无法去承祚殿看望,太子也不会缠闹,你来我喜,你不来我也安。
没有人能成为太子身边的特殊,亲情、友情、兄弟情,全是生活的调味剂,他坚定不移、时刻不休的朝着无人知道的方向行走。
这样的人如不可攀折的高山,如捉摸不透的风,人们为山的俊毅倾倒为风的神秘痴迷,但无论倾倒还是痴迷,山不回,风无声。
人却着迷似的索求回馈,以期满足心里的贫瘠,便不自觉的跟随太子的脚步,不想反驳,不想拒绝,甚至不想思考。
如四皇子前世所想——跟着他,就有了方向。
“啪嗒”一声,沾墨的笔被投掷地上,四皇子横生暴戾,将桌子上的字帖撕了干净。
他走到门口,推开一条门缝。
大皇子一大早进宫,是为了献上一枝茶梅。
十岁的大皇子身上已经贴了一层薄肌,身量未开,已显孤将的冷毅。
他上辈子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官宦中有名的暴躁,战匈奴时,去边疆第一天闹出聚众斗殴的事儿,能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如今小心的捏着一枝茶梅枝桠,步子都压小了,害怕惊了翠绿中粉艳的茶梅花瓣。
这枝花他精挑细选了一天,最终在晨霜雾露里一眼看中,赶着上朝的时辰,在宫门开的第一时间进宫,生怕这枝茶梅失了颜色。
天气冷了,小太子也进入冬眠,生物钟自发延后。
听闻大皇子一早拜访,睁着惺忪的眼睛,裹了一件貂皮裘打开了门。
入眼便是一枝带着晨露的茶梅。
白霜挂绿叶,绿叶挤娇红。
粉艳的茶梅花瓣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晨露,似让人嗅到泥土绿植的生命气息。
祁元祚眨眨眼睛,抬眸瞧他
大皇子努力板着脸,眼睛一个劲儿的飘:
“送你的。”
“道歉……”这两字念的极小声,祁元祚认真识别了一会儿才对上字符。
祁元祚抿着唇低低发笑,他接过花欣赏了一会儿交给下人
“安河王送的,该养起来。”
他实在不懂大皇子的脑回路:“为什么是茶梅?而不是月季、梅花、仙客来之类的?”
大皇子轻咳一声:“你曾说过,喜欢茶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