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娘似乎是没心思考虑这些,于是便说道:“先生要教,也总要寻一处安静之所再说,如今这里这般模样,也并非是授课的地方。”
刘体仁哈哈笑道:“昔年你师祖教我时,曾对我说,传道受业,何必拘泥于学堂蒲团之上,桌案之间?这天下便是学堂。我深以为然。”
沈二娘虽然聪明,可也不懂刘体仁说的是什么意思,正要发问,刘体仁就对她说道:“今日,就在此处,我教你第一课。”
沈二娘闻言立刻恭敬地行了个弟子礼:“请先生教我。”
刘体仁指了指不远处的百姓说道:“这第一课,便是民心。”
沈二娘看着那些百姓说道:“民心?妾不过是一介妇人,如何学得了这些?”
刘体仁摆摆手说道:“我所学乃经世之学,你若是不学,那我可就没什么教你的了。再者说,有教无类,你是妇人又如何,你首先是我的学生。”
说罢,刘体仁就让沈二娘看向那些百姓,并问道:“何为民心?”
沈二娘皱着眉头说道:“学生不知。”
刘体仁指了指那些人说道:“民心,就是他们。”
“民心就是百姓,百姓所思所想所盼,便是民心。”
沈二娘道:“先生讲的过于笼统,学生愚笨,实在是不知。”
刘体仁笑着说道:“说笼统,倒也没错,可若说得细了,不过是衣食无忧。朝时出,暮时归,有人挂念,山也青,水也清,看不见烽火,无苛捐,无杂税,手中有些余钱。”
沈二娘说道:“先生所说皆是生计,与民心何关?”
“若是一人连活下去尚且艰难,心中如何不会生出怨恨,哪怕府库再富裕,可若是百姓活不下去了,也不过是竭泽而渔,迟早要被泼天的大浪淹没。”
“得了民心,天下才能安定。”
他看着那群老弱中一些幼童的眼睛说道:“看吧,那是畏惧,可畏惧之后,是怨恨,当他们长大了,这怨恨就深埋心中,若是不将他们安置妥当,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在日后,就是掀起这股巨浪的其中一朵水花。”
“我要留下来的原因,也是如此,安抚民心,地方才能抵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