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噩耗的舍里丘当即气血攻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此时得知消息还未走出百步远的呼木儿也急忙返回,焦急的与兀哈尔看着被亲卫扶起来的舍里丘,已然是乱了方寸。
他们曾经在军议上已经一致认为师俊彦必定已经回师,可他们不认为自己撒出五十里的斥候会发现不了师俊彦,而且就算师俊彦大军已至五十里,等他接收到自己这边三部突袭苍狼部的消息,半数是步卒的师俊彦三万大军也无法移动至此,更何况是夜晚行军。
但是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已经组成完整军阵的师俊彦三万大军正慢慢向他们这里推进,悠长的号角声和越来越密集的钲鼓声似乎在催促着夜行五十里的安北军士卒,快些近敌。两侧的游骑正追逐着亡命逃窜的草原三部斥候。
大营中三部的部众在一众百骑长千骑长的抽打喝骂中终于在北大营外列阵完毕时,三万安北军士卒已经来到了两百步的距离。
此时三部乱糟糟的军阵中,舍里丘等人望向两百步外,宽度达到五里的安北军军阵,心中不由得绝望起来。这时舍里丘突然对身旁自己的两个兄弟说道:
“我们派人去求和吧,就说我们之前迫不得已,现在已经诛杀突尔赤,杀光了造反的苍狼部,求他放我们离去,我们已经没有能力战斗了。”
呼木儿看着双眼通红,近乎疯魔的舍里丘,不由得叹了口气:
“师俊彦在塞北三十几年,你何曾见他对我们心软过,每年都要借口杀我族人的人是能接受我们反叛再求和的吗?”
舍里丘还想再说,却听到斥候回报自己的身后以及左右都出现了千人以上的安北军,看着已经愣在当场的舍里丘,呼木儿苦笑着说道:
“此时按照他们中原人的说法,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候。现在唯有死战了,死中求活,或有一线生机。”
呼木儿话音刚落,便看到已经停下的安北军军阵后方的巢车上不断挥舞着黄色的旗帜,随后一轮标定箭如同乌云一般遮蔽了已经明亮的天空,分别落在他们前方四十步以及一百多步外,随后就再次静止,整个战场除了风声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进攻吧,我的兄弟,如果不进攻,我们的勇士们会因为这种压迫变成没有牧羊人的羊群,四处奔逃。”
看着舍里丘点头同意,兀哈尔也没有反对,呼木儿便接手了三部仅剩的三万骑的指挥权。他仔细观察过后,发现自己已经被堵死在了北大营外,虽然仅仅看到三面出现了安北军的兵马,但他不认为城中守将不会派遣一支步卒堵住自己最后的退路。
看着正面严丝合缝的军阵,呼木儿决定派出三千骑径直向西冲击那支明显人数要少一些的安北军骑兵。
正在呼木儿命令亲卫吹响苍凉的号角声,命令三个千人队开始转向西侧时,师俊彦中军的鼓声也开始响起,随后几面红色三角旗开始向着西侧挥动了三次,一支一千人的披甲骑兵便从左厢军前军的军阵迅速出阵,在一名统军校尉的带领下开始以漫步的姿态逐渐向草原三部的三千骑靠拢。同时章破虏剩余的七百余骑也开始响应,渐渐对草原三部的三千骑形成了包夹之势。
呼木儿又向东面投入了三千骑,然后师俊彦的中军同样又投入了一千披甲骑,呼木儿叹了口气,他们已经被压缩在一个方圆不足十里的地方再也无法动弹,失去了轻骑辗转腾挪的空间。
他无论向哪个方向派出兵力,那个方向都会得到来自师俊彦本阵的有力支援,自己也只有向前一条路了,号角声再次响起,在战场两侧缓缓接近的草原三部六千骑立刻开始回转,返回军阵,同时,长达五里的正面上,六千草原三部骑兵组成两个厚实的阵型,开始同时冲击师俊彦大军的左厢军前军与与左厢军后军。
两百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转瞬即至,即使是安北军这种久经战阵的边军精锐,也无法做到射出三轮以上的箭矢,因此,当六千骑兵开始冲击时,左厢军前后两军后方的黄旗举起,随后便是第一轮由强弩与军阵缝隙中的床弩构成的远程打击,粗大的弩箭在一百五六十步上远非血肉之躯可以阻挡,强弩的弩矢也带着一点角度从骑兵们的斜上方砸了下来,几乎将被覆盖在其中的草原三部骑兵一扫而空。
但是等到第二轮步弓进行过打击后,草原三部的骑兵就在安北军阵前匆忙射出一阵箭雨,而后就撞在了由旁牌与三排身披铁札甲持长枪步槊组成的重步兵阵列里。
草原三部骑兵衣甲不全,且没有步槊长枪长的短矛远远够不到旁牌手后面的重步兵,因此,草原三部的骑兵几乎是靠着速度和战马的重量砸进了左厢军前后两军的军阵中,被倒地的战马砸到在地的旁牌手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是强行冲击军阵的草原三部骑兵排也几乎都被密集的长枪步槊挑于马下。
左厢军前军后军的正面宽度也不过八百步,挑选两个点砸进去的草原骑兵在接触后竟然出人意料的砸开了两个缺口,但是此刻,一直没有动静的中军以及右厢军前军后军则开始梯次向前,一个斜阵正在慢慢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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