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另一位姑娘是······”
林尽染见她侧过脸,径直迎上她的双眸,“是与林府共事香水生意的女商。”
“你俩并无私情?”
林尽染心中虽疑惑她为何如此相问,可仍如实回道,“确无私情。”
“那位夫人与林尚书有何干系?”
“是他儿媳。”
宋韫初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稍稍犹豫片刻,语调有些低沉,“我不想再见那林尚书。”
林尽染知晓她的规矩,林靖澄方才的举止已然惹她不悦,她又怎愿出手。
“不若请那位夫人到我府上。至于林尚书,我定不让他碍你眼。”
宋韫初指尖几是扣进木座,咬了咬下唇方道,“本姑娘还是那句话,看不顺眼者不救,无可救药者不救。”
话中未有接下之意,却也不曾推辞,显然已透露她的态度。林尽染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致谢,“染之在此先深谢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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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林尽染先拖住李时安,提及宋韫初愿替吴兰亭看诊一事,继而吩咐采苓、申越同行前往务本坊传话,一是让林尚书进宫求得恩典,将孟医师一同请来林府,二是告知宋韫初愿在林府为吴兰亭诊治,邀林明礼夫妇即刻前来。而她则偷偷潜入主屋,搜寻东海冻土的藏匿之处。
暗夜无声,疾风忽来。林府高悬的灯笼猛然转了一圈,灯光幽幽地打在先行的林明礼和吴兰亭脸上。
吴兰亭踏阶而上,遽然顿住步伐,眸色深远幽暗。饶是已逐渐接受命运的捉弄,可当下仍不由地抱有一丝希冀。再见这块深深镌刻‘林府’二字的匾额,恨意?感恩?懊悔?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何滋味。
林明礼见她顿在原地,特地走下台阶与她齐行,“夫人,走吧!”
吴兰亭细若蚊蝇地‘嗯’了一声,踏阶而上。
四人再次相见,却欲言又止。两两相对,似有满腔的衷肠诉说,奈何如今的尴尬情景迫使他们将话咽下。
宋韫初本就对他们之间的过往纠葛无甚兴趣,直直地从他们四人之间穿过,只留下一句,“本姑娘就在偏厅等候。若是久等耽误了休息,本姑娘可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林明礼也不知是出于自责愧疚,还是出自别的原因,显得有几分低眉顺眼的意味,温声道,“夫人,可要我陪你同去?”
“不必。”吴兰亭语调如冰,态度瞧来有几分冷淡,可转头面向李时安时,又俄而换上一脸笑容,“林夫人可愿随我同去?”
“少夫人,请。”
偏厅内昏黄的透过窗棂泄出,斜斜地映在地上。
吴兰亭从未感觉步伐似今日这般沉重,房门近在咫尺,可又似在无边无际,悸动的心几是要跳出喉咙。
李时安似是看出她的局促,柔声宽慰,“宋姑娘是黎老神仙的高徒,你不必过分紧张。”
她下意识地颔首回应。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桌案,上置有一盏烛灯,一块脉枕,以及随行的药箱。
宋韫初将二女请入屋内,随即阖上房门,施然落座。
“丑话说在前面,本姑娘有三不救。十恶不赦者不救、看不顺眼者不救、无药可医者不救。因林···林郎的缘故,我算是破了第二条例,望夫人感念林郎与时安夫人的这份恩情。”
说话间,宋韫初的眸光偷偷地瞟向李时安,欲察看她是何神情。只是她仅在第一回听到林郎这个词时,出现转瞬间的愣神,旋即又换上一抹浅笑。
吴兰亭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微微颔首,便挽起衣袖,将手腕搁置在脉枕上。
宋韫初稍稍敛气凝神,三指自然轻搭,然未多时,她的眉宇渐渐皱起,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