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侯明鉴,歇今日之话句句出自肺腑,绝无诋毁之意,只是为应侯鸣不平,应侯为秦国呕心沥血,鞠躬尽瘁,除四贵为秦王掌权扫清障碍,定国策使秦国称霸诸侯数载,促连横为秦国长治久安奠定基础。条条功劳皆可名垂千史,称谓秦国第二人不为过也。反观武安君白起,乃是杀人鬼魅,人人得而诛之,如此暴虐之人歹毒之心,与应侯同朝为官,更是压之一头,世人如何看待,后人又当如何评价?”
“武安君为秦国大将,睢为秦国丞相,将相和则秦国兴,将相失和则秦国乱,令尹就不要白费口舌,睢心中自知其中道理。”范睢虽心中不悦,但心中的妒忌之意岂可随意示人。
“歇有一言自当奉劝,应侯为国为君着想,也当为己规划。”黄歇仍不甘心,只得祭出杀手锏道:“武安君白起乃是穰侯魏冉一手提拔,应侯当年除四贵何等风采,武安君白起只字未提,穰侯对其可是有知遇之恩啊,白起杀人眼睛都不眨,这般冷酷无情,岂会咽下这口恶气?其手下将士传闻应侯名不副实,相对前任穰侯魏冉实在是相差甚远,轮面相尖嘴猴腮,轮身姿还跛了一条腿,轮身世朝三暮四改换门庭,差点被人打死。这丞相之位来路不正,乃是靠阿谀奉承摇舌之间得来的。秦国近几十年来唯一的一次败仗还是丞相荐人不当,错用胡伤大败于阏与损兵十万,种种议论实在不堪入耳。白起听说后说‘即已知之,何必言之’,默许军中传闻。”黄歇添油加醋,舌下生风。
“住口!”范睢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怒不可遏,涨红着脸瞪着黄歇。
“应侯切莫动气,此间传闻非空穴来风,歇今日冒应侯之大不敬,乃是告知应侯人心不古,非坦诚相待也。”
“春申君大费周章,意在武安君。睢虽有怨于武安君,但还不至于兵戈相向。即已坦诚与我,不如将心中之谋划全盘托出,睢量力而为。”范睢毕竟老谋深算,不敢轻易托人,在他眼里黄歇这个小自己二十岁的黄毛小子,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激怒他,很有可能背后有人指使,如果因此走漏风声,秦王可不会手下留情,对于秦王而言,他更需要武安君开疆扩土,威慑诸侯,而范睢相比之下就没有这般紧要。所以范睢在未弄清楚状况之前,他是不会吐露半点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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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知应侯难处,今日表明心迹,想与应侯结盟,武安君之谋划乃是黄歇一人之想法,出歇之口,入君之耳,绝无第三人可知。”黄歇听到范睢的“量力而为”,便心中窃喜,这只老狐狸终于松口了,看来范睢和白起是有间隙的,只是被伪装的滴水不漏,难以捕捉而已。黄歇料到睚眦必报的范睢已是富贵至极,小恩小惠无法动其心。而对于一个掌管秦国政务十余年的权臣,只有名和权才是他最为渴望和最难割舍的东西。只要将这一点无限放大,牢牢抓在手中,必要时可为我所用。黄歇眼睛一转,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范睢,说道,“应侯请看,歇有一私信送与秦王,还请应侯过目。”
范睢抖了抖接过来的帛书,眯缝着小眼,捋着嘴唇上的小胡子,若有所思,看到右下方鲜红的楚王玺印记时,范睢笑着说;“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事齐景公,以勇力搏虎闻。晏子以两桃论功分三壮士,食桃则勇,不食桃则不勇,结果三人争执不下,纷纷挈领而死。春申君可曾听闻?”
“此乃二桃杀三士之典故,歇向应侯保证,绝无晏子之阴谋诡计。歇之行径乃是为了应侯着想,还望应侯发达独揽大权可照应楚国之黄歇,歇不胜感激。”
“睢再问一句,此为楚王之意乎?”
“非也然也!”
“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