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春朝房门看去,拿来要洗的菜,去了井里。
水井边,黄大梁在舀水,见到了雪春,他说:
“雪春,挑水这些事,你也喊彭亮来做。什么事都是你一个人的 。”
“队长,我已经无那过高的想法。昨晚大半夜,彭亮才回屋里。我听到是他回来了,听到他开门,我走出,看见他睡在了屋檐下。屋,他都不愿进。刚才那阵子,连翠路过见到他,走来喊他,他醒了,那样子不同往常,真如连翠数落他怕见人似的。他回到房里,蒙头便睡。唉,他的魂,像离了他人,让他不像个人。说他不像个人,他又在眼前走来走去。说起他,在你们男人面前,我真的想哭。”雪春说着泪就来了,她揩着不再做声。黄大梁抱歉地说:
“雪春,对不起,大清早的,让你不高兴。”雪春忍了忍道:
“不高兴,不是你带来的。”
“唉!”黄大梁无可奈何地叹息着。然后,挑起水桶离开了。雪春站在水井边揩着泪,怎么也抹不尽。
孙春花来了井里洗菜,唤了雪春,她应着,和春花说着话,不愿把头抬起看着她。雪春在舀着水,她挑起水桶,匆匆离开。春花在注意她,望着雪春在路上,拿衣服揩着眼睛,十分同情地注视着她走去。
一个星期后,李雪春对那晚彭亮不进屋,有了答案,因为,野猫到缝纫店抬走了那台缝纫机。
这事,到寨上传开了。寨上有了一片指责彭亮的声音。
李雪春为了证实这个消息,她来到了缝纫店。见到摆放缝纫机的那个地方空了,气得几乎昏倒。她知道缝纫机对她一家的重要,和缝纫机在彭亮心中的位置。彭亮却背着她把缝纫机卖掉。平常,不想说他什么,也曾为缝纫机担心过,缝纫店这么久没开了,但是,缝纫机还放在店内。觉得他糊涂里还是有分寸的。这回,屋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他给卖掉了。雪春的眼里明显地有了怨恨。扶着店门,手不停地在门上擂着。
彭亮来到供销店,将欠下的账一次付清,向先佑清楚了这钱的来路。把彭亮当知心的,责备了他几句。彭亮没有被骂走,这段时间,成了向先佑屋的锅边客。他来了供销店,也不站在柜台外,直接进了店。晚上,他睡在店上。任凭先佑怎么撵他,他也不走。先佑发现,彭亮没有从前话多了,喝着闷酒。魂不守体似的,问这句,答那句。一人在那儿痴坐痴想。先佑叹息着,不懂彭亮如何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