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鸳鸯听完,脸涨得通红,冷笑着对平儿说:“咱们关系好,我才跟你说。就像袭人、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还有跟了史姑娘的翠缕,死了的可人和金钏,走了的茜雪,再加上你我,这十来个人,从小儿什么话没说过?什么事儿没做过?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各自有了各自的事儿。可我心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话有事,从不瞒你们。这话我先放你这儿,你先别跟二奶奶说:别说大老爷要我做小老婆,就算是太太这会儿死了,他三媒六聘地娶我去做大老婆,我也不会去。” 平儿正想笑着回答,就听见山石背后传来哈哈的笑声:“好个没脸的丫头,也不觉得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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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到山石背后查看,原来是袭人笑着走了出来,问道:“什么事儿呀?快告诉我。”说着,三人便坐在了石头上。平儿又把刚才的事儿跟袭人说了一遍,袭人听了,说道:“按理说,这话不该我们说,可这个大老爷也太好色了,只要是长得稍微端正点的丫头,他就不放过。” 平儿说:“你既然不愿意,我教你个办法,不用费什么事儿就能解决。”鸳鸯问:“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平儿笑着说:“你就跟老太太说,你已经许给琏二爷了,这样大老爷就不好再要你了。”鸳鸯啐了一口,说:“什么主意呀!你主子之前不也这么乱说过!没想到今天真应验了。”

袭人笑着说:“他们俩都不愿意,那我去跟老太太说,就说你已经许给宝玉了,这样大老爷也就死了这条心。”鸳鸯又气又臊又急,骂道:“你们两个蹄子,不得好死!人家有了为难的事儿,把你们当正经人,想让你们帮忙出出主意,你们倒好,还轮番取笑我。

你们以为自己都有了好结果,将来都能做姨娘。可依我看,这天下的事儿,未必都能遂心如意。你们还是收敛点,别高兴过头了!”

平儿和袭人见鸳鸯真的着急了,赶忙赔着笑脸央告道:“好姐姐,你可别多心,咱们从小就跟亲姊妹似的,只是在没人的时候偶尔开个玩笑罢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跟我们说说,好让我们放心。”鸳鸯说:“我能有什么主意!我就是不去,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平儿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去恐怕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大老爷的脾气你也清楚,虽说你现在是老太太房里的人,他一时不敢把你怎么样,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老太太吧?

早晚是要出去的。到那时候,要是落到大老爷手里,可就不好办了。”鸳鸯冷笑着说:“只要老太太还在一天,我就一天不离开这里。要是老太太去世了,大老爷怎么说也得守三年孝吧,哪有母亲刚死就纳小老婆的道理!等过了这三年,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到时候再说。就算真到了特别紧急、特别为难的时候,我就剪了头发去当姑子;实在不行,我还有一死。我一辈子不嫁男人又能怎样?落得个清净自在!”平儿和袭人笑着说:“你这丫头,真是没脸没皮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鸳鸯说:“都到这地步了,害臊又能怎么样!你们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太太刚才说了,要去找我老子娘。我看她能到南京找到!”平儿说:“你的父母都在南京看守房子,没到这边来,不过终究还是能找到的。现在你哥哥嫂子还在这里。可惜你是这里的家生女儿,不像我们两个,只是单纯在这里做事。”鸳鸯说:“家生女儿又怎么样?难道还能‘牛不吃水强按头’不成?我不愿意,他们还能杀了我爹娘?” 正说着,就看见鸳鸯的嫂子从那边走过来。袭人说:“刚才没找到你的爹娘,肯定是跟你嫂子说了。”

鸳鸯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专门爱管闲事,听了这话,她还能不赶紧去讨好?”说话间,她嫂子已经走到跟前。她嫂子满脸堆笑地说:“到处都找不到你,姑娘你跑这里来了!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平儿和袭人连忙起身让座。她嫂子说:“姑娘们请坐,我就找我们家姑娘说句话。”袭人和平儿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着说:“什么话这么着急?我们正猜谜语赢手帕玩呢,等我们猜完这个再去。”鸳鸯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她嫂子还是笑着说:“你跟我来,到那边我再告诉你,肯定是好事儿。”鸳鸯说:“是不是大太太跟你说的那件事儿?”

她嫂子笑道:“姑娘既然知道了,就别为难我了!快来,我仔细跟你说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鸳鸯一听,立马站起身来,照着她嫂子的脸狠狠地啐了一口,指着她骂道:“你赶紧闭上你的臭嘴,离我远点儿,这样还好些!什么‘好话’!就像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说得好听,其实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什么‘喜事’!

就像状元痘儿灌的浆儿,听着挺好,其实全是胡扯。怪不得你成天羡慕别人家女儿做了小老婆,一家人都靠着她横行霸道,你们家是不是都想当小老婆了!看人家当小老婆威风,就想把我也推进火坑里去。我要是得脸了,你们就在外面仗势欺人,自己封自己当舅爷。我要是不得脸,出了事儿,你们就把脖子一缩,死活都不管我的事儿。”鸳鸯一边说,一边哭,平儿和袭人赶忙在旁边拦住劝着。 她嫂子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便说道:“你愿不愿意,好好说就是了,犯不着东拉西扯的。俗话说‘当着矮人,别说短话’。

姑奶奶你骂我,我不敢还嘴;可这两位姑娘又没惹着你,你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让人家脸上怎么过得去?”袭人和平儿赶忙说:“你可别这么说,她也不是说我们,你别瞎扯了。你什么时候听见哪位太太、老爷封我们做小老婆了?再说了,我们两个也没有爹娘哥哥兄弟在这府里,靠着我们横行霸道。她骂的人自然有她骂的道理,我们不会多心的。”鸳鸯说:“她看我骂了她,自己觉得丢脸,就想拿话来挑拨你们两个,幸亏你们俩明白事理。刚才是我着急了,没顾得上分辨,她就钻了这个空子。”她嫂子自觉没趣,赌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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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气得还在骂,平儿和袭人劝了她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平儿问袭人:“你刚才藏在哪里了?我们都没看见你。”袭人说:“我本来是去四姑娘房里找宝二爷的,结果去晚了一步,说是已经回这边家来了。我还纳闷怎么没碰到,本想去林姑娘那里找找,又碰到他房里的人说也没去。我正想着是不是出园子了,正好看见你从那边过来,我一闪,你也没看见我。后来鸳鸯也来了。我从树后头绕到山子石后面,就看见你们俩在说话,谁知道你们四个眼睛都没瞧见我。” 话还没说完,又听见身后有人笑道:“四个眼睛没看见你?

你们六个眼睛都没看见我!”三个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宝玉走了过来。袭人先笑着说:“可算找到你了,你从哪儿来的?”宝玉笑着说:“我从四妹妹那里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是来找我的,我就藏起来想逗逗你。看你低着头走过去了,进了院子我才出来,见人就问你去哪儿了。我在旁边直好笑,就等着你走到跟前,好吓你一跳。后来见你也躲躲藏藏的,我就知道你也想逗人了。

我探出头往前看了看,原来是你们两个,所以我就绕到你身后。你出去了,我就躲在你刚才躲的地方了。”平儿笑着说:“咱们再往后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出两个人来呢。”宝玉笑道:“肯定不会再有了。” 鸳鸯已经知道刚才的话都被宝玉听到了,只好趴在石头上装睡。宝玉轻轻推了推她,笑着说:“这石头上多冷啊,咱们回房里去睡,好不好?”说着就拉起鸳鸯,又连忙招呼平儿到家里坐坐,吃点茶。平儿和袭人都劝鸳鸯一起走,鸳鸯这才站起身来,四个人一起往怡红院走去。宝玉把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只是默默地歪在床上,任由她们三个人在外间说笑。

另一边,邢夫人向凤姐儿打听鸳鸯的父母情况,凤姐儿回禀说:“鸳鸯她爹叫金彩,老两口都在南京看守房子,很少到京城来。她哥哥叫金文翔,现在是老太太那边的买办。她嫂子是老太太那边负责浆洗事务的头儿。”邢夫人听了,就派人把鸳鸯的嫂子金文翔媳妇叫来,把事情详细地跟她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