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金莲的话处处在理,饶是三娘也是一时无话,只是三娘才站立的身子又是晃了晃似乎摇摇欲坠,以她的性子若是强压下来,怕是身子也受不了。
“无妨,我与虢家小姐走一趟,我这里有水陆上的好手,一起跟着去!”
参不烦其实也是挂念仝家几个小子,更是看这姑娘如此模样可怜,如此也算一举两得的法子。
“也罢,”
步金莲着实是个干练之人,做事决不拖泥带水,
“那就麻烦参四叔,你们先走水路,如此更快且安稳,到了凤尾埠去找元三哥儿,他那里有军马,让他派出巡丁一起去,有官兵跟着料也无妨!”
趁着三娘与参四叔各自准备,到了庄院后面的埠口时,步金莲取了一匣子金银馃子交给三娘,还有吃食酒水都装上了,
“拿着,咱们姊妹间莫要扯些有的没的,谁也不缺这个,但是一路下去,难免麻烦别人,咱们总要有所表示,你这晚上只喝了闷酒,总要用些点心才能有力气骑马,便是要去也要精精神神的,你若垮了,三郎怎么办?难不成还让他来照顾你?”
每句话都说的恰到好处,到让三娘为自己的任性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让步金莲又调笑她,阴阳不定只怕三郎以后有罪受,倒是把三娘说的脸红了,如此步金莲才放心,脸颜色能羞红便是血脉流转开了,如此出门她也安心许多。
于是,就在三郎辗转反侧的时候,三娘也是踏着夜色奔赴真观而来。
而这一夜难以入眠的又何止他们,风鸣将活捉的贼人都交给了襄承勖,之所以如此,因为他牢记着本份,经抚司不直接涉入地方案件,至于之所以不交到府衙,那是因为智全宝也摄入此案,他们理当回避,而对比其余人,风鸣更信任襄承勖的手段。
而风鸣则被公良吉符叫到公廨询问情由,至于杨永节已经得了杨都头的禀报,对于这等麻烦事,这个纨绔倒是警觉得很,刻意避开了。
不明底细的官员只会以为贼人都是三番四次刺杀承公这等显官,如今袭杀武将又算得了什么,但是高层们掌握的信息更为全面,更意识到事情的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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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家涉案门第一网成擒之后,原本以为是敲山震虎,贼人难免自乱阵脚,如今看来,乃是打草惊蛇,贼人不仅没有仓皇鼠窜,还立刻开始了反击。
可惜,横玮还是心急了些,承公当然认为蛇继先的死乃是横玮相召引发,如若等着紫舒軏清军拣阅结束,丹南路上下军令畅通,军备整齐,又如何能出这等乱子。
公良吉符虽然只是浅浅点出来这层意思,但是他对于横玮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即便是风鸣也感受了经抚司氛围的变化,难怪杨永节作为地方领军武将也避了出去。
“清鹏,世衡伤势究竟如何,虽然紫芝真人医术卓绝,可若是应付不得,咱们还需快马通知宗夫人,不可耽误了!”
若是换蒲扩、芦颂在此只怕立时就明白了公良吉符在打什么算盘,什么关心宗淑的病情,若是快马传信到了西昆仑,岂止是惊动了宗淑的母亲?
云霞派宏慈院乃是大肇坤道修行第一所在,这个名号意味着什么,市井小民不了解,达官显贵、皇亲国戚谁人不知?如今除了京兆府宏慈院总坛,最为知名便是东京城内的普济院,乃是因为自太祖驾崩后,因太宗乃是兄终弟及,为避免非议,许多先帝妃嫔便在此出家修行,成为常例,其后许多寡居的公主、县主也都在此挂名修行,更引来许多贵女效颦学步,且因为慈圣太后也数次请普济院高功讲法并赐服号,普济院如今更成为京城贵妇女眷们交际之所,而如今普济院住持乃是宗淑母亲元青散人的女师弟。
如此可知,若是惊动京兆府宏慈院,只怕一桩贼人杀官案便会震动京华了,更何况还有集真观、云谷宗家,将会牵动多少势力出来。
风鸣只是涉世日浅,并非愚笨之人,仔细斟酌下也觉得公良吉符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也只能谨慎回话,总之他现在心思不在这上面,一门心思便是追查真凶,
“参谋,世衡伤势颇有些凶险,但是师叔已经竭尽所能,伤情已经控制,如今一动不如一静,事务参差起来,只怕横生波澜,世衡吉人自有天相,必然无虞。愚以为当务之急是将一众贼人之条索纠察清楚,毕其一役一网打尽,若是不与贼人以雷霆手段,只怕这些贼人不知天高地厚,再做垂死挣扎!”
风鸣甚少独自对谈,一番言辞倒也没有出乎公良吉符意外,风鸣乃是淳淳君子,公良吉符倒是颇有些后悔刚才一席话,自己还是着急了些。
“依清鹏所见,如今咱们都是见招拆招,如今幼公才介入此案,如今两司如何处置此案尚未有定论,但若是交给你处置,可有方略吗?”
“愚也是借镜观形,偶有所得,这些时日来先有缥云峰案,再有府衙案,后有白莲邪教案,如今又是夜袭案。自从惟公衔命出京,贼人们最为惶恐的便是惟公翻出粮酒走私大案,一连串动作已经将这番心思昭然若揭,更可恨这些贼人为了私欲不知勾结邪教,更是串联外邦,其心叵测实属大逆不道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