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白给你,实则是给你找了份儿麻烦!”
“师叔但有所命,小子义不容辞!”
“说起来,复真观也有几个不成器的小子,论起来也是你们的师兄弟,如今也都在江湖里,市井间行走,你若是碰上了多帮衬些,这念珠也算是信物,若是有人认得此物来找你,隐语便是把八宸补全了即可。”
三郎听罢也不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老人欣赏的便是三郎这点,不只是因为他是宗放的儿子,更是这份稳重,还有天生福气,听了他们一路走来,此子还真是化险为夷的好运势。
“他们一拨在东京城里,另一拨在南方,这两处都不是咱们隐仙派的根本,因此他们隐匿的深了些,无需你去刻意寻他们,他们自会找你。”
承公已经在正殿休息,重要伤员在偏殿收治,此时已经是子正,夜已深沉,但是凶恶险地不可久留。几个头面人物总要商量个所以然来,紫芝道人虽然是化外散人,身份上不可与承公同日而语,但紫芝道人不仅是救了大家性命的恩人,还是此时绝对武力的所有者,更是天台山当峹掌院,又是现在隐仙派一脉的前辈,无论如何承公都要尊重此道人的意见,尤其是公良吉符传回来的消息更让承公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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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隐仙派道人,庆康新政的参与者们的态度与慈圣太后、当今天子以及守旧官僚贵戚大为不同,因为扶摇子、宗放两代人的圣眷,在天子眼里,隐仙派是稳妥的帝王亲信,王室党羽,因此这十年来隐仙派便为慈圣太后所忌惮,将西昆仑、天台山以及卢龙云谷看似慷慨的托付给集真观、复真观和宗氏,其实便是画地为牢罢了。而守旧派更是大张旗鼓的鼓动其他宗派侵夺隐仙派信众与道产,如今天台山以南几成隐仙派禁地,而若非宗放几位弟子相继入朝为官或者成为当世名士,再有宗端与玉清真人的弟子们陆续成为边军骨干,只怕天台山以北也少了容身之所,但也正因为如此,庆康新政诸君子因为宗放的缘故,视隐仙派为同道中人,宗放弟子也渐渐帮衬着子庚相公等为数不多的新政元老恢复元气,更让承守真他们自然而然有亲近之感。
而这种好感,也并非自作多情,今日之事更彰显了彼此之间的默契与亲近。即便公道正直如承守真,也对于隐仙派青年才俊心生好感,他之所以只留下芦颂与风鸣放在身边,便是如此,也不止如此。其余几位他都想揽入囊中,如此俊杰岂能不爱才惜才呢,但总要与他们的长辈交交心,才好下手抢人,不能便宜他人。
这便是革新派与守旧派根本上的不同,正如阳攸所言,君子之党乃是为国储才,不谋私利,不取私谊,唯才是举,替国进贤。唯有江山才子辈出,才能国家蒸蒸日上,如此他们这些先行者才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万民。
承公尚在感怀,公良参军便过来通报,紫芝真人与隐仙派弟子都过来了,芦颂与风鸣已经出去迎接了。
且不说相互见礼,只是聊起来便气氛融洽许多,毕竟承公将芦颂与风鸣捡在身边,无论二人本事几何,已经是示好在前。
而紫芝道人也算是官场走出来的人,既然是谈俗务,再装起世外高人的道貌岸然样子就让人不齿了,因此说起话来也很江湖,所谓郎情妾意还能有什么谈不好的。
“紫芝真人,某如今帐下无人,不知老兄有何指点,只是如今某在此地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委屈诸贤了!”
小辈围成一圈连忙作揖,口称不敢。
“承公,可否让小辈们前后歇着,听老朽我说些废话,可好?”
“某正有此意!”
大家伙儿一拨往前院走,一拨去守后院,那边承公留下了公良吉符,这边老人只留下了宗淑。
“承公,老朽留下这小儿,可不是因为他是明逸师兄的儿子,而是这孩子乃是下一代门人中之翘楚,如今虽有些揠苗助长,却能把真金给熬炼出来!”
“真人,某这参军,名为上下,实乃师徒父子之情,某漂泊荒域数载,可惜这副黑面孔依旧如故,风雨洗不净,雷火烧不坏,依旧如我。”
“如此甚好,二十年运势坎坷,说句不恭维的,咱们至少做了个不功不过。只是承公,我们化外之人享用的也是人间供奉,若是不能做得大功德,心里难免有愧,心里头放不下,所谓修行到头都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