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就好比洪水滔天而来,便是不知地理水文之人,也大概知道这洪流必然还是按着河道而来,但是在哪里最容易阻断或者疏导洪涛,那便是门大学问了。

此时也是如此,若是走康庄大道,反而方便按图索骥,择重点下手。就怕这天马行空的行事风格,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但是宗三郎一番话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诚然如秦越兄所言,若是贼人真是杀人越货的角色,我们还真是难办了。可惜,这些贼人虽然没有现身,但是咱们也将他们大致看个明白!”

“这两日,父亲带领我们要过海去阻止使团落入贼人设的局中。有些话,父亲没有说透,但是我们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

看诸人越来越认真地听自己发言,宗三郎反而愈发沉稳起来。

“咱们下意识认为使团是中立或者是受害者,而我们须协助他们防范贼人阴谋!其实这是大错而特错的,若非是风师兄之前分析路线而点破,恐怕我等还身处峡谷而四顾茫茫。”

柳瑒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也是面沉似水,深深思索起来。

“东丹使团前来明摆着就是探明我朝虚实,为秋后大军南下作准备。而贼人所作所为难不成还会阻止这图谋吗?恐怕在这一点上,贼人较使团更为迫切。既然如此,为何贼人还要设局?为谁设局?为什么目的设局?”

一连三问,每一问都锤击着诸人的心神。

“方才我们三人分析中,秦越兄有番话,再落到这局面中,以我短浅眼界,姑且说之,诸君姑且听之。”

三郎顿了顿,继续说道。

“今日凌晨这一场海战,便揭示了贼人的套路,便是局中局、套中套的手段。按着其行事风格,使团此来是给咱们肇晟两国设局,而我父与柳叔父、虢叔父皆是反其道而行之者,因此贼人布局并非针对使团,而是针对所有不利用东丹使团南下行事之人。”

“如此一来,便说的通了,为何从一开始,其千方百计阻止我父过海。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布局就是为了方便使团行事而为。”

“若是如此,他们为何还要激怒大明府以兴海防禁海呢?”

虢三娘一语切中要害,大明府海禁不就逼迫使团改道延期了吗?

“且不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再看大明府海禁这事,本身不就很奇怪吗?”

宗三郎没有明确回答,而是反问道。

“便是问你,如何反问我?”

三娘脸皮一红,嗔道。

三郎哪里领会这小女子心思,乃继续说道。

“大明府乃是北疆重镇,便是雕云叔父率领巡海水师未归,那大明府依旧有甲士万余,舰船百艘,为何不下海擒贼,反而严防不出?”

“你是说,大明府这番动作并非对外?”

柳瑒问道。

三郎点了点头。

“确实有些古怪。”

仝三郎接过了话。

“三郎这么一说,却也是我心头疑惑,即便是些许海寇造次,大明府何至于防范如此小心谨慎,甚至说是谨小慎微。”

仝三郎看尚有人不解其中利害,再看父亲示意其大胆放言,于是继续说道。

“想我仝家已经是渤海之上数一数二的海客,可若是遇上官府水师,也是上下有别。便如那艨艟大舰放在民间便是庞然大物,可在朝廷手里也不过是三流货色。而蛇家叔父所领船队,便是我仝家倾尽所有,也不过是不分伯仲的局面。”

这些话是实话实说,这也就是在自己人面前,放到江湖上说这等话,那仝家可就丢脸了。

“按着常理,便是遇到不怕死的海贼入寇,官府戒严乃是应有之意,所谓戒严便是如新市港那般足矣,然后必然是舰队出海警戒,然后遣人通报如我仝家这等海商巨客前来襄助,如此必然是要么海战歼敌,要么是四海追贼,岂有作缩头乌龟的道理!”

仝三郎说到最后,已然是将士人场面放在一旁,活脱脱的江湖人本色。

“大肇兴盛半数源自海贸,若是处处都如大明府般,这海上生意早就为海贼们掌握了,便是如我仝家何必老老实实做个商人?”

听这话,连仝十一郎都觉得兄长脸皮够厚,任谁看仝家也不是老实本分的商贾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