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五百人!”柳二郎默念此数,实难想象只这些人如何名动天下,为天下豪杰侧目。
“这有甚重要吗?”柳晏已经收了兵刃,看儿子端来的水壶,一把接过,一饮而尽说道,“不过明日黄花,能掀起多大风浪!”
“此二人若是丽竞门潜遁出来的,恐怕事情就不简单了!”
虢玩面色逐渐凝重。
“若是来自不同宫门,那就意味着有人已经整合了丽竞门出逃之人,”虢玩答道,“昔日丽竞门五道门彼此独立,各自负责一方谍情。大晟刺奸全力防范的也只是丽竞门五道门之一罢了。但即便是如此,在大綦凰后僭越篡政之前,刺奸与之对抗也是负多胜少。时值今日,如果这些力量都为他人所用,那此人的实力难以估量!”
宗放看着柳晏开始收拾颜表,方觉得这般养尊处优、不紧不慢的样子才像柳晏,方才那杀伐果决的竟似一个幻象,在儿子的伺候下,柳晏退去甲胄,清洗了脸上、手上的斑斑血迹,要是条件允许,他必然能在香汤里先洗个干净,果不其然,他竟取出铜梳开始打理须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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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玩平常也是这般名士做派,不但不觉得这一片狼藉之中,柳晏行为违和,反而觉得自己是着了俗尘。想到此,才心疼自己的宝剑沾了污血,从腰间取了桑麻怀纸擦拭起来。
宗放看这二人做派,也是无奈。自从大綦为凰后篡夺,内乱不止,外敌环伺,而大晟一统东国后,已经号称天下第一强国。大晟君臣不仅不乘势作称霸寰宇的打算,反而认为自己是外无强敌,内无隐患,真正是繁花簇锦的盛世,即便眼前这二位已经是大晟难得的清醒人,也无不展现着豪门世族的名士作派。但此二人还是边地仕宦家族已经如此,若是中枢士族,如何行事简直无法想象。不过,如此般的大晟对于大肇着实是更让人放心,大晟源源不断向大肇输送着来自东方的各类昂贵稀缺材料,而大肇又以发达的手工业将其加工为宝玩贵器不仅返销回去,更是畅销于诸国,两国也因此国库丰盈,日益亲密。
既然此二人忙于整理仪表,宗放也安排诸人各自收拾妥当,一夜奔波又是一阵厮杀,休息恢复体力才是首务。
见诸人暂停了交谈,刺奸一众人等才上前参见。
方才那个持短剑游走杀敌的瘦削少年装束的手下来到侧前。虢玩看到此人浑身上下连块皮都没伤到,揪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却作一脸严肃,丝毫不去搭理此人,只是随手将自己的宝剑和怀纸都给了那少年去收拾干净。
当另一年长之人来到面前,虢玩方才开口。
“怎么回事?一路上只看到你等仓促留下的线索,怎会如此行动失当?!”虢玩厉声问道。
“请校尉赐罪,”那带头之人看那少年似要开口,急忙下拜向虢玩请罪,并率先开口,“我们分成三队沿着海滨自东向西递进探查,而我们这一队乃是昨日申时便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北查探贼人行迹,而在在山谷之外,便见得五六个江湖汉子形迹可疑,我等乃循进跟踪。我们做的谨慎,岂料这些人更是狡猾。这些人行至岔道处便停下歇息,我等以为这便是贼人会合点,于是全队便埋伏起来。谁料这些人歇了两三个时辰后,竟神情慌张,纵马而去。我等以为被贼人识破,不及多想,便衔尾追之。一路上我等自然是小心戒备,果不其然,半路其同党杀出,只是这些人不过十二三个,且武艺稀松平常,轻易便被我等挫败。见得敌人继续向东南败逃,我等也继续追击,打算一路衔着他们,看他们究竟作何打算。”那人顿了顿,后面的话却是越听越尴尬了。
“于是,我等又追了二三里,没想到在一处缓坡,有人单枪匹马与残余匪人撞在一起。待我等冲至近处,才发觉此人竟是垂脊北字队的同僚。已然如此,我等便一鼓作气尽灭了此伙匪人,将其救下。细细问来,才知道垂脊北字对遭大批贼人袭击,分出三人突围向其余各队告变求援。当时我们只以为这是咱们大家运气好,也觉得贼人的本事不过如此,因此决定前往解围。。。”
此人说到此处,已是愧不敢言。
虢玩如何不能推算出后面发生之事,等不及他如何酝酿言辞,自己接过了话头。
“于是你们顺着求援之人来路而去,然后就陷入敌人大队包围之中?”虢玩着实生气,这类浅薄计谋,竟然能将擅长此道的刺奸玩的团团转,实在是丢人现眼啊。
那年轻人也不敢言辞狡辩,其他人也拜伏在地,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