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散和酒水混成浆糊,就像一张沾满水滴的湿巾,紧紧贴在李繁脸上。
惊恐,窒息,喘不上气,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不断吞咽的喉咙,已经不清楚自己被迫吃进去多少,直到模糊的视野中,身上人被踹翻,他才得以呼吸上那一口得之不易的氧气。
“咳咳咳……咳咳……咳咳”
酒水和药粉侵犯着咽喉神经,适才坐直,就剧烈咳嗽。吸气,猛咳,吸气,猛咳,逐渐循环,咳到大脑缺氧,胀红双眼。
刚刚的经历,眼前蔡和的种种表现,无一不在说明,这个药粉不能服用,否则危害甚巨。凭着这个信念,李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把食指尽可能地伸进咽喉,颤抖着拨弄咽峡之间的悬雍垂。
这个地方非常敏感,稍稍刺激就能引起呕吐反应,是吃多了喝醉了常用的催吐手法。
“呕~咳咳,呕呕~咳咳咳,咳咳咳”
经过一番操作,东西没吐出来多少,却把脸从通红憋成绛紫,气血上涌,眼睛和太阳穴不停跳动。
被蚂蚁爬满全身是什么感觉?此时李繁深有体会,身上爬的,不仅仅是蚂蚁,还有蜘蛛、蜈蚣、蝎子等等五毒之虫,虫群一个一个,排着队,带着火气,往他的心口钻,往他的小腹钻,往他的脑袋钻!
体内火热在一点点聚集,温度不断升高,李繁实在没忍住,将郁热怒吼出来,双手将身上衣衫撕扯,边撕边喊,双管齐下,不一会,一副成丝,嘴边涕泪横流,仍然未能减少烦躁半分。
身上仅剩一条白色长裤,而他除了头面颜色加快之外,身上皮肤竟变得薄透红润,就如同敷了一层胭脂水粉,白里透红的颜色从上往下蔓延,等他站起来时,就布满了全身。
房间内温度太高了,像是堆了篝火一般,他要逃离,伸出手把住门栓,指尖用力,轻轻一拉,房外铁锁断裂,门就被打开了。
能灭火的是水,能降温的是冰冷。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冬天的襄阳城,冷风如刀,割扯脸颊,但火热却给足了李繁引导方向,一出房门,一股寒风袭来,这冰冰凉凉温柔,着实让他舒服不少。
眼睛闭了又睁,怀抱寒意他,继续向前冲,在庭院里跑了三四圈,就一头扎进装满水的大水缸里,水面在晃荡中冒出一圈泡泡。
整个世界清静了,连水缸都在唱着歌。
这样的水缸,院子里路两边各摆放了四口,缸中水满,让人看了,不得不以为本就特意如此安排。
“二叔……把……那人……那人也救……救救一救吧……”
圣女在族人帮助下,稍有清醒,有无无力靠在族人身上。她撇开面,不去看她面前这个苍白胡须人的脸,转头向身后说道。
“羡鱼,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原谅爹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