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满腔的愤慨与质问,却如同石沉大海,未曾激起丝毫涟漪。
在江鸿飞的暗示下,大元朝廷对金国的使节团采取了冷处理的态度。
别说江鸿飞没有亲自接见金国的使臣,鸿胪寺更是下令将他们软禁于驿馆之中,隔绝于世,先扣住他们。
此举无疑是对金国的一次公然挑衅,也是大元帝国强势姿态的彰显。
金国高层得知此事后,无不怒火中烧,他们岂能容忍这等屈辱?
战争的阴云开始在他们心中悄然聚集,宣战的呼声在朝堂之上此起彼伏。
然而,现实却如同冰冷的利刃,无情地割裂了他们的幻想。
蒲峪路一役的惨败,不仅让东北抗金联军的困局得到了根本性的缓解,更让金国高层意识到,那个曾经看似弱小的对手,如今已拥有了足以威胁他们生存的力量。
特别是东北抗金联军的物资补给之谜,更是让完颜昌等金国将领百思不得其解。
在几乎弹尽粮绝的绝境之下,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如此庞大的粮草辎重和武器装备的?
这背后是否有着大元帝国的暗中支持?亦或是他们自身有着惊人的组织能力?
无论答案如何,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如今的东北抗金联军,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其实力之强,已非完颜昌部所能单独抗衡。
而更为让金国高层忧心的是,东北抗金联军的存在,不仅直接威胁到了金国的后方安全,更在他们的心腹之地——女真人的聚居区,制造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
然而,令人讽刺的是,金国高层对于女真人的死活,似乎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关心。
世人对女真族的认知往往陷于误区,误以为其铁板一块,实则大相径庭。
女真族幅员辽阔,横跨自鸭绿江南岸与长白山麓的蜿蜒之地,北达黑龙江中游的广袤,东临日本海的浩瀚碧波。其部落散布广泛,各具特色。
在咸州(今辽宁开原)东北至束沫江(即松花江)的广袤区域,以辉发河流域为中心的女真人,自称为“回跋”,他们以河流为纽带,形成了独特的部落文化。而乌苏里江以东,临近东海(日本海)的女真人,则被赋予了“东海女真”的称号,他们依海而生,与海为伴。
契丹人深谙分治之道,对女真族实施巧妙的策略。他们将女真中的强宗大族诱引至辽东半岛,赋予契丹国籍,并称之为“合苏馆”,这些融入契丹的女真人,被冠以“熟女真”之名。
然而,仍有大量女真人坚守故土,在粟末水(松花江北段)以北、宁江州(今吉林扶余县)之东,他们自称“生女真”,是黑水靺鞨的后裔,保持着原始的坚韧与自由。
完颜部女真,作为生女真中的一支,其起源可追溯至鸭绿江上游与图们江流域。他们曾是蜿蜒河畔的游牧民族,历经迁徙,最终在阿什河(黑龙江阿城区)畔扎根。
完颜部不仅孕育了杰出的领袖完颜阿骨打,更在他的带领下,女真各部落团结一心,共同反抗辽国的压迫,最终建立了金国。
然而,金国的强盛也带来了内部的纷争。
完颜阿骨打之后,其继任者如完颜吴乞买、完颜亶等,为巩固皇权,不惜对同族挥刀相向,意图消灭其他女真贵族,建立高度集权的王朝。
这一举措导致众多女真人心生不满,纷纷离开金国,返回故土,寻求自由与独立。
如今,在黑龙江流域活跃的女真人,大多是那些不愿屈从于金国统治的部落。
在金国高层的眼中,那些不愿臣服于金国统治、选择回到老家生活的女真人,早已被视为异己和叛徒。
真正让金国高层寝食难安的,是东北抗金联军对金国安全构成的实质性威胁。
他们深知,如果不能及时消灭这股力量,金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然而,面对强大的大元帝国和日益壮大的东北抗金联军,金国高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们既不敢轻易向大元帝国宣战,又无法忽视东北抗金联军的威胁。
于是,他们只能采取一种微妙而复杂的策略:一方面,他们尽量保持对大元帝国的表面恭顺,暗中却加紧防备岳飞部大元军的突然袭击;另一方面,他们继续调兵遣将,企图消灭东北抗金联军;同时,他们还积极寻求草原诸部和西夏等势力的支持,希望能够借助外力来平衡大元帝国和东北抗金联军之间的力量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