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灭灵大阵顺利封印煞脉。
邓仙师和巫神教教主,依托煞脉的防御结界也荡然无存。
温植和邵玉京的眼神,渐渐兴奋起来。
“我草你祖宗!”
温植咆哮着拿起双刀疯狂砍去。
邵玉京的通天剑法也施展开来,霎时间剑光漫天闪烁。
“找死!”
血祭大阵功亏一篑。
对于邓仙师等人是噩耗,但同时也是生路,意味着他们可以离开此地,逃出生天。
巫神教教主胸前的金刚杵散发煞气。
邓仙师的飞剑更是一化为二,直到化作八柄飞剑在身前悬浮。
直到……
两只苍老的大手。
各自按在他们的肩头上。
邓仙师和巫神教主顿时变作无法移动的活靶子,在双刀和剑光之下化作尸体。
其余剩下的几名巫神教徒和修士,也都是如此下场。
“我儿啊!”
温植丢掉兵器,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爹为你们报仇了!”
“……”
邵玉京收起长剑,闭目平息心绪。
万丈高空之上。
隆庆皇帝操控着灭灵大阵,把煞脉彻底毁灭又有滔天的煞气从中喷涌而出。
他古井无波的面庞上出现诧异,不断结印施法将其连连包裹,同时封死自己的窍穴,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几缕煞气侵入体内。
“孙象宗,你为何不告诉朕,封印煞脉会反噬自身。”
他说着施法驾驭着,把珠子送回到老者的手中。
“陛下急着要,老臣也没有说的机会。”
孙象宗接过珠子,将没有完成的封印进行完毕,丝丝缕缕的煞气通过珠子钻入到经脉之中,面对反噬,他也眼角微跳,而后就一力全部承担下来。
他本就衰弱的气息更加腐败,但出乎意料的是,体内散发出的真力波动似乎得到增强,不断节节攀升,瞳孔当中黑光涌动,变得如同古魔修士。
他不疾不徐地说道:“煞脉和灵脉不同,封印煞脉,不光需要灭灵大阵,还需要以自身承载,因此老夫提前就修炼过一些魔功,不过还是要多谢陛下帮老夫分担一二,否则的话凭借老夫的残躯,催动灭灵大阵后,就无法承受煞气反噬了。”
“呵呵~”
隆庆皇帝看着他身上增加的真力,眼皮难以察觉地跳动两下,之后淡淡道:“无妨,朕也是为护佑凉州的数百万子民。此间事了,朕就不再久留了。”
语毕。
他凌空而去,眨眼消失不见。
孙象宗也快速离开此地。
直到回到督师府内后,他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
幽州。
在各地援军陆续抵达之后。
战事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
后续就是一些收尾的活计。
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一场人间大劫难莫名其妙地开始,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结束。
而诸多将军们,则是在等。
等一则北方的消息。
血祭大阵……
中断的太过诡异。
按照理论讲。
能够做到这一点。
除非是有人把万里之外的狼居胥山上的主阵眼毁掉。
而这个人,自然只能是陈三石。
玄象大成,一营兵马。
要面对数以十万计的蛮族大军,再加上数不清的武圣将领和巫神教高手,怎么看也都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就如同有些人的话一样。
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妖人内部自己出现问题。
这场大战。
参战的人数虽然多。
但波及的范围其实不是很广。
就比如幽州,只影响到两三个府城,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不是很久。
凉州说起来是大乱。
但其实,只是百姓们集体往城外逃窜而已,并没有真刀真枪的厮杀过,短短几日之后,就恢复得跟往常一样,仿佛前些日子的见闻,不过是一场噩梦。
吕籍等人,就在幽州的鲤城府内养伤。
蒙广信、荣滟秋等人也留下来处理军伍,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心中愈发着急。
“海东青派去一只又一只,小师弟他们怎么还没有消息?”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弟大概率是拼死毁掉阵眼,自己牺牲在北境了!”
“秃驴,再胡说八道,当心老娘撕烂你的嘴!”
荣滟秋呵斥着就要动手:“师妹还在家里等着呢!”
“不必着急。”
叶凤修抱着剑:“此地距离蛮族大都足有万里,就算是海东青来回也要飞上许多时日,再等等。”
卧榻之上。
吕籍吃下丹药调息完毕,就也换上便衣跟师弟师妹们一起等候消息。
他的神色有些复杂,看得出来是在担忧,但具体担忧什么,却是难以分辨得出。
这一等。
就是足足十日。
直到十日之后。
才终于有数只海东青,携带着抄录过相同情报,抵达大盛。
凉州。
王府内。
“陈将军,只怕是回不来了。”
赵无极摇头叹息。
“是啊。”
几名老将附和道:“就算真的是陈将军用出什么奇谋,把狼居胥山上的主阵眼摧毁,只怕是也没有机会再离开了。”
“天妒英才啊!”
“好在血祭大阵失败,蛮族元气大伤,十年到二十年内都不可能再恢复过来了。”
“是啊,这件事情如果真的不是蛮族内部出问题,而是陈将军所为的话,那么他当真是老天赐给我大盛的定山石啊!
“等到消息核实之后,本王自会奏请父王,为陈将军封侯,加封谥号,福荫后代。
“还有我十二弟……”
六皇子曹焕坐在太师椅上,有些黯然神伤:“本王曾经在西华宫内住了将近二十年,连个鬼都不上门,只有他时不时翻墙偷溜进去,陪我下棋,给我送些吃的,再讲一讲外面的事情。
“此次北伐,本王是想着让他在军中好好历练历练。
“不曾想,弄成这般结果。”
“吱呀——”
忽地。
一架轮椅推到门前,房青云清亮的声音响起:“我说殿下,还有诸位将军,你们的定论是不是下的太早了些?”
他举起手里的一张信纸。
“陈将军没有死,洪泽营也没有全军覆没,这是他们刚刚送回来的消息,至于内容如何,我想还是殿下和诸位自己,亲自看看吧。”
“陈将军没死?”
“洪泽营还在?”
“这么说,阵眼真是陈将军摧毁的?”
“不可能!”
“怎么做到的?!”
“快,殿下,快看看!”
几乎所有人同时起身,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楚情报当中的内容。
见状。
曹焕干脆一挥手,让一个小太监念诵。
“洪泽营战报。
“洪泽营于四十日前,由虎丘山北上,随后在玛瑙河……”
战事结束。
自然要把整场战役从头到尾详细汇报一遍,弄清楚所有的伤亡、损失,以及详细记录每一个将领,每一个士卒的功勋。
玛瑙河之前。
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但忽然间画风一转。
就到了蛮族大都!
狼居胥山下,洪泽营一万三千将士,列阵,朝着十万蛮族大军冲锋。
洪泽营主将陈三石,为大军开路。
一人斩敌过万。
斩首蛮族武圣五名。
接着一枪杀死巫神教大祭司,摧毁主阵眼。
宇文、拓跋、慕容、段氏。
蛮族四部。
俯首称臣。
饮马冰河,封狼居胥,禅于蛮都。
之后。
蛮族所有幸存下来的兵马主动撤到阴山以北。
自此以后,漠南无王庭!
当一桩桩,一件件,在小太监颤抖的声音中,断断续续地念出来以后。
整个王府。
陷入死寂。
于无声中,听惊雷!
……
幽州。
几乎是同一时间,留在幽州的众人也都接到来自漠北的情报。
当他们听到其中的内容后。
无一不是陷入到长时间的沉默当中。
“师弟武圣了?!”
“不对不对,就算是武圣,也不可能杀死五名武圣吧!”
“斩杀万人而不力竭,师弟是妖怪转世?!”
“阿弥陀佛,贫僧准是造下的杀孽太多,入了梦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
但很快。
他们的情绪就从震撼转化为惊喜。
“好啊,敢情真是师弟救了咱们!”
“这下子,可真是立下泼天的功劳!”
“不行,回头我得去好好问问,师弟是怎么做到的。”
“总归是好事!”
“……”
“唔……”
角落中,坐在凳子上听消息的吕籍,只觉得胸口一热,心血上涌,喉咙中当即充满血腥味道。
“大师兄!”
三师兄聂远同样负伤,不过多是外伤,浑身缠满绷带,但却不影响自由行动,他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之后,立即上来搀扶:“你不要紧吧。”
“无碍……”
吕籍抬起手,示意他不必担忧,但话还没说话,就剧烈咳嗽着喷出一口鲜血:“先扶我回房间休息吧。”
途中。
聂远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苦笑着说道:“这一战之后,只怕小师弟,就要成为整个北凉军中威望最重的人了,仅次于一手打造八大营的师父。”
“嗯,咳咳咳……”
吕籍拳头放在嘴前,努力控制着呼吸:“师弟,你说为什么?我拼死一搏,最后功亏一篑,他却能一往无前,名扬天下?”
“大师兄,你先不要想这些了。”
聂远安抚道:“你先歇着,先把伤养好再说吧。此次你不论怎么说,也是按照圣旨的旨意领着我们一路打通幽州,最后也成功打开了生门,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也算是立功。”
……
督师府。
“我就知道是三石成了,他们还不信!”
孙不器看着王府送来的消息,激动不已:“云溪丫头,还是你感觉的对!”
“二娘亲,你别难过了,师爷他会没事的。”
陈云溪拉着对方的手。
“嗯,我不难过。”
……
京城。
王府。
秦王和齐王觥筹交错。
“血祭大阵成了!”
“父皇、六哥,都离我等而去!”
“朝中的老臣不久前,已经开始商议储君的事情了,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四哥,提前恭贺你啊。”
“……”
“两位殿下,小的……”
“滚出去,没看到本王喝得正高兴呢吗?”
“殿下,不是,是陛下传令朝会,眼瞅着天就要亮了,两位殿下也该准备准备了。”
“什么?父皇回来了?!”
血祭大阵持续将近两个月。
事情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京城之内更是曾经一度陷入到混乱当中。
毕竟皇帝、两位皇子,再加上老督师都在凉州,真要是出什么事情,只怕乱局没有两年都难以平息。
但也就在这一天,他们忽然间得到消息。
凉州之危,解除了。
不仅如此,皇帝陛下也早早回归,宣布照常朝会。
清和殿内。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隆庆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处理着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所有政务,一直从卯时进行到下午申时才结束,然后又交代了不少关于后续朝政处理的事情。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要一股脑儿地处理掉所有政务,然后当甩手掌柜一样。
交代完最后一桩消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