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开,轮得到你教训我?你是个什么东西?即便你抢了我的皇位,你也是乱臣贼子。”
赵桓牙齿咬的咯咯响,恨不得吃了赵眘。
赵眘却并没有被吓到,他平静的说道:“朕姓赵,乃是太祖血脉,受命于天。”
一句话为自己正了名。
众人震撼于这个少年天子的心性,相比较起来赵桓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太上皇竟然都差得远。
“朕不想跟你这竖子说话,你把郭京给朕喊来,朕今日见不到郭京,就死在这里。”
即便赵桓不要脸,但他也没办法攻讦太祖血脉,这一句话就给他堵回来了。
赵眘摇了摇头说道:“王父不会见您,况且事到如今还有再见的必要吗?”
“你叫他什么?你叫他王父?你凭什么这么喊他?”
赵桓一听这个称呼,顿时更加应激。
“他是朕的亚父,是朕的,皇位也是朕的!!!”
赵眘小脸紧绷,皱眉说道:“皇伯父,这些之前的确都是您的,可也都是您自己放弃的。”
“您坐拥四海,富有天下,却为何连一席之地都不肯给王父?若非您苦苦相逼,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赵眘虽然年纪小,但这几年王父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就算看不清楚,也听得懂孙傅他们的话。
可以说,赵桓今日的结局,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赵桓恼羞成怒:“朕苦苦相逼?朕是君,他是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今日的一切都是朕给他的,朕不过是要收回权利罢了,有何不可?若非他贪权不放,朕何至于不念旧情?”
时至今日,赵桓的确后悔不该贸然对郭京动手,但他仍旧不觉得自己有错。
若真说有错,他觉得自己就错在布置的不周全,错在他当初放权太过,太信任郭京。
赵桓太害怕失去权利了,为了稳固手中权利,他可以做出一切割舍。
赵眘生气的反驳道:“不对,你说的那是昏君所为,昏君不配为君。”
“你是给了王父权利,可若无王父,大宋江山都不复存在,焉能有你我赵氏宗族之幸存?”
“是王父保全了大宋江山,祖宗基业,没有王父就没有你!”
赵桓看着赵眘突然癫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黄口小儿不知所谓!”
赵桓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赵眘啊赵眘,你现在说的好听,但你将来必定会步朕后尘,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够允许一个权倾朝野,在百姓之中拥有无上威望,能够随时颠覆江山的权臣存在。”
“你今日嘲笑朕是昏君,但明日你必定会做的比朕更昏君!”
“等你将来享受过权利带来的快感后,你就会迷失在欲望之中,哪怕你明知道他不会主动造反,但你也不会允许一个能够威胁皇位的人存在。”
“郭京今日能这般对朕,明日也必定会这般对你。”
赵桓十分笃定的说着,给面前的小小少年洗脑。
他就算黔驴技穷,也要使劲恶心一下赵眘和郭京。
赵眘定定的看着赵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朕绝对不会步皇伯的后尘。”
“今日之后,朕会让人将皇伯的画像挂在寝殿之中,日日以皇伯为鉴,时时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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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赵眘挥动小手,吩咐道:“你们护送太上皇去河间府,务必让太上皇安然无恙的到达。”
郭京不杀赵桓是因为赵眘,赵眘何尝不是因为郭京而保全赵桓的命?
赵眘也不希望一心为了大宋百姓的王父,因为赵桓的事情,而被抹杀所有功绩,背负千古骂名。
以他王父的功绩,明明可以和武侯一样名垂青史,千古流芳,他怎能让一个赵桓给毁于一旦?
今日之事,赵眘让自己牢牢记在心中。
所有人都可以误会王父,他赵眘绝对不会。
眨眼间,小小少年已经弱冠到了适婚年龄。
这十多年来,赵眘也的确如他当初所说那般,时刻以赵桓为戒,日日自省其身。
在国师的亲手教导之下,俨然一副中兴明君之风范。
书房内,赵眘提笔在墙壁上写下“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需读五车书”,写完后,满意的看着点了点头。
“好诗啊!”
突然间耳边响起一个夸赞的声音,给正在沉浸式欣赏自己字的赵眘吓了一跳。
扭头看到来人,赵眘无奈的说道:“王父,我都多大了,您还悄悄来背后吓唬我。”
郭京笑道:“大哥儿,你的字写的越发的好了,这多亏贫道督促的好啊!”
也就是国师,换成旁人谁敢悄无声息站在赵眘背后,又突然咋呼一嗓子?
便是赵子偁现在也要顾念君臣有别,不敢太过亲近赵眘。
赵眘点头道:“是是是,都是多亏了王父,让朕从小到大没日没夜的批奏折,练出了一手好字。”
“王父不是跑去太原玩了吗?怎的突然回来了?”
赵眘有些奇怪的看着郭京。
他这个王父啊!好像活得越久年龄越小,隔三差五的丢下政务,自己跑出去游山玩水。
经常一去几个月,喊都喊不回来。
现在突然回来,反倒让赵眘觉得有些怪异。
“什么话什么话?贫道哪里是去玩?贫道是那么耽于享乐的人嘛?贫道那是替你去巡视政务。”
郭京强行给自己挽尊。
“是是是,整个大宋最勤政的就是王父了。”
赵眘无奈,这可是比亲爹还亲的王父,就算知道他撒谎又能怎么办?
跟小时候一样哄着呗!
嗯,跟自己小时候哄着他一样。
郭京突然眉飞色舞的说道:“不过,这次提前回来,确实有个事,大哥儿猜猜是什么事?”
赵眘一看郭京这样,顿时警惕起来:“王父,您不会又是要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上次小悠姐姐就狠狠骂了我一通,要是我在帮您的话,小悠姐姐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我可不敢帮您了。”
啧!
郭京砸了砸舌:“贫道是那种人嘛?这次肯定是好事。”
“再说了,大哥儿你可是皇帝,你拿出点皇帝威仪出来,师妹她还真能对你动手不成?别怕她,大哥儿勇敢飞,有事你自己背。”
赵眘一听这话,满脸的一言难尽。
“算了算了瞅你吓得,贫道老实跟你说吧!”
郭京随即从袖口掏出两个画卷出来,在桌子上展开,赫然就是两个妙龄少女。
“这个是太原郭氏,昭庆军承宣使郭瑊之女,她娘是淑国夫人出身你们赵家皇族宗室,长得漂亮不说,性格也是温婉大方,知书达理。”
“这个是宜州观察使蔡霭之女,容貌秀丽,活泼开朗,善良幽默,这两个贫道都接触过,都是很不错的小姑娘,你选一个吧!”
嘶!
赵眘倒吸一口凉气,更加警惕了:“王父,你又给我张罗娶妻了?”
“大哥儿,你都弱冠了,哪有人这么老大不成亲的?你赶紧选一个,这次可不能在找托词了。”
郭京催促道:“人家像你这么大,孩子都好几个了,再说了你可是一国之君,后宫连个妃子都没有,成何体统?”
“你要是不满意,自己去找也行,反正今年你必须要成亲了。”
赵眘一脸幽怨的看着郭京。
“王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赵眘可太清楚了,他这王父就是想偷懒。
让他成亲,好光明正大的还政给他,然后自己跑出去玩。
虽说现在郭京也到处去玩,但赵眘很清楚,国师还没完全放下责任。
一旦他真的成亲了,他有预感,怕是郭京一走就不是几个月了,而是几年几年的看不到他。
赵眘不是赵桓,郭京不在京城他不放心的是郭京的安全,牵挂的是和郭京之间的情感。
谁愿意几年几年看不到自己的老爹?
赵眘不是偷懒,就是觉得有郭京在,他安心,他可以是一国之君,也可以是个纯粹的少年。
若无郭京在,他就只是个政治机器,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站在至高之位,就要承担至寒至孤。
可他也是人,有王父,他才能感觉自己是个寻常人。
如今连他的亲生父母,都因为他所在的位置与他疏离,不敢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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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郭京面前,他才能真正的放松,彼此都不会有所顾忌。
他又怎么舍得放郭京离开?
郭京拍了拍赵眘的肩膀:“孩子终究要长大,当初眼睁睁看你从那么小一点,长大成人,如今老夫可是日益年迈,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娶妻生子,难道这点心愿你都不满足老夫吗?”
来了来了,又来了。
赵眘很无语,从小到大就这样,那情感绑架自己。
动不动就老夫老夫,赵眘看郭京头发都没白一根,皱纹都没一处,就很无语。
但偏偏他还就吃这套,谁让他是大孝子呢!
姜还是老的辣,赵眘最终还是成了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郭氏姓郭的原因,让赵眘感觉格外亲近,所以就钦点了太原郭氏,郭瑊之女为皇后。
大婚之后,郭京当即就正式的还政给赵眘。
当然了,实际上自打赵眘十六岁后,郭京就逐渐放手,如今也只是形式问题罢了。
赵眘再三推辞,还是耐不住郭京的“义正言辞”×,“道德绑架”√,只能接受。
虽然只是走了个形式,但赵眘却觉得空落落的。
他知道,今后若非危急存亡,只怕王父都不会再为自己分担半点江山重任了。
大婚不过三日,赵眘连蜜月期都没过完,国师郭京就悄悄收拾包袱携家带口溜出京城去肆意潇洒了。
等到赵眘收到消息后,骑马追了半天连郭京的屁股影都没看见。
憋了一肚不满的赵眘,只能把怒火都撒到金人身上。
于是,隆兴北伐在这个时空的大宋正式拉开帷幕。
由于已经打好了基础,各地铁轨铺设的四通八达。
各种新型火药武器,层出不穷。
这十多年间,郭京已经把基础都给赵眘打的结实而又牢靠。
再加上岳飞,种家军,折家军,姚平仲,梁红玉,韩世忠,王彦,李彦仙,金娄宿等等杰出的军事人才都健在,注定如今的大宋只要是个正常人做皇帝,就不会有任何敌人有一战之力。
果然,隆兴北伐与历史上的结果截然不同。
不过八个月的时间,就把金国消灭,女真人狼狈的逃窜到了高丽。
又从高丽被迫逃亡海外。
听说最后跑到了一个叫倭奴的地方,消灭了当地还没大腿高的小矮子民族。
隆兴北伐前后不过一年时间,就取得巨大的战果,这让赵眘彻底坐稳了江山。
赵眘很清楚,这都是他王父特意给他铺的路。
之所以留着金国,就是为了让他勤政后,亲手处理,好让自己坐稳皇位。
值得一提的是,大宋收复金国城池后,在五国城找到了一个被金人和大宋共同遗忘的糟老头。
赵眘知道后,为了安抚金人百姓,也为了彰显大宋对金国百姓的亲近看重之意,就在五国城修建了太上皇行宫,把赵桓也给送了过去。
这怎么不算是大宋朝廷的诚意呢?
我们把太上皇送到这边来,那可不就是把金国百姓当成自己人了嘛!
历史虽然改变,但某些人却还是被自己的骚操作促成了历史结局。
收复金国后,赵眘积极整顿内务,裁撤冗员,严惩贪腐,官制改革,赈济百姓,减免赋税等等,进行了一系列爱民政举。
光是隆兴年间,就多次免了四川的苛捐杂税,成为真正爱民如子的明仁之君。
赵眘终其一生,都在严格的履行当年对国师的承诺,做一个善待百姓的好君王。
在白捡的皇位上,没有白做这个皇帝。
俯首望江山,百姓俱欢颜。
贪官无所遁,中兴之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