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顺连忙接过话头说道:“以前只知道你们开了个小裁缝铺,却一直没有来看过。今天学堂当中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得空过来看看。”
陈老太太知道丈夫言不由衷,这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但是女儿女婿和一众晚辈都在,她也不想让陈良顺太下不了台,就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在一旁坐了下来,只不过脸上神色阴沉,和刚进门时说说笑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陈笺纸姐妹俩连忙围上来,一个给祖母揉肩膀,一个不停的撒娇,老太太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陈淑真脸色黯然的说道:“裁缝铺早就倒闭了,赵家总是针对我们,不计成本的低价抢生意。他们家大业大的,我们哪里斗得过他,后来来做衣服的人就越来越少,就维持不下去了。”
李氏夫妇和赵家的恩怨,陈良顺也算是始作俑者之一,一时间他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假意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看看,缓解尴尬的气氛。
忽然,陈良顺看到土墙上挂着一架琴,那琴材质是本地极为普通的松木所作,就是大街上普通的文品店里面卖的最普通的七弦琴,但是却被保养的很好,显见的主人非常的用心。
不知怎么的,陈良顺竟然一看到就知道,这把琴是陈淑真十四岁生日时自己买给她的。他还清晰的记得,在琴的顶侧还有他亲笔写的几个小字:
“祝小真儿健康快乐”
往事一幕幕就涌上了陈良顺的心头,女儿当时承欢膝下时带给了自己老两口许多的欢乐。三个儿子粗鄙不堪,在学业上寸步不前,让自诩为诗文传家的自己沦为了很多人的笑柄,但这个最小的女儿却非常争气,小小年纪不但女工不落他人,文才也在陈氏学堂中出类拔萃,为自己挣得了许多的面子。
“爹爹,你快来追我呀。”
“小真儿,你慢点跑,担心摔倒。”
“爹爹,你今天过生日许了什么愿望啊?”
“我希望我的小珍儿健健康康快乐成长,以后嫁个疼她爱她的好郎君。”
“爹爹……你,哼,我不跟你玩了,你拿我取笑。”
那些剧情疏忽之间,就从陈良顺的心头一一掠过。他在那张琴的面前驻足了许久,然后,他回头看着这间破旧的土坯屋,忽然之间,陈良顺的心中就涌上了一丝懊悔。
“这……琴,你还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