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风起关中之胡夏篇)

不多时,城门打开,蒯恩率领十几名亲兵率先出城。

这时,又刮起来了卷着黄沙的冷风,天上的云块遮住了朝阳,天色阴霾惨淡起来。

他们缓缓地驰向了夏军阵地,白色貂皮帽子下,王买德的干瘦倒三角脸渐渐清晰了起来。

蒯恩暗暗攥紧了手里的大砍刀,紧咬钢牙,缓缓催马向前,待到有把握一击致命时,他瞪起了充满血丝的大环眼,脚后跟猛踢火龙驹的肋叉骨,箭一般地冲向了王买德。

身后十几名亲兵也各挥兵器跟在蒯恩身后冲向敌阵。

诡计多端的王买德早有防备,拨转马头向本阵逃去,与此同时,十几名匈奴将领各摆兵刃齐齐杀出,冲向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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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恩毫无惧色,大吼一声,双手高擎大砍刀杀入人群。

锃亮的大刀片子上下翻飞,气势如虹,如雪片般砍向众匈奴将领,只听得一阵阵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原野,几名匈奴将领已经中刀落马。

这时,县城里的官军骑兵如钢铁洪流般从北城门中冲了出来,密集如闷雷一样的马蹄声淹没了所有声响,出城后自动排成整齐的三角攻击阵型,如一股褐色浪潮涌向了夏军阵地。

马蹄践踏着黄土高坡尘土飞扬,骑兵们身上厚重的铁锁子甲发出了哗啦啦的碰撞声。

胡夏骑兵各个挺起手中兵器,在隆隆战鼓声中迎了上去。

马蹄声、呐喊声、金属撞击声、惨叫声……瞬间响彻天际,两军骑兵就像钱塘江大潮的黑色、褐色两股巨浪,恶狠狠地崩撞在一起,卷起滔天巨浪。

一场罕见的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的骑兵大决战拉开了序幕。

战至近午时,胡夏军越聚越多,猛攻不退。

血染征袍的蒯恩在混战中左冲右突,勇不可挡,但他身边亲兵越来越少。

其中一名亲兵将敌兵挑落后,来到蒯恩马前,大声吼道:“辅国将军,敌众我寡,我们掩护您突围吧!”

蒯恩杀得兴起,听到喊声这才抬头看向整个战场,见手下骑兵已经被胡夏军分割包围,各自为战,形势对官军不利,相当紧迫。

他瞪圆了猩红的大环眼,对亲兵喊道:“这么多兄弟都在厮杀,我岂有逃命之理?我等受先帝和陛下厚恩,唯有杀退这些匈奴鼠辈以报大郑朝廷!”

亲兵仍不舍气,伸手揪着火龙驹的缰绳,待要再劝。

一大群胡夏骑兵呼啸着冲了过来,亲兵赶忙松了蒯恩的马缰绳,大家各举刀枪迎了上去。

刀剑相击,发出令人耳根发麻的刺耳尖锐声响,血水喷溅,一具具年轻的躯体从马上扑到在尘埃.......

喊杀声,战鼓声,弓弦声,金属撞击声.......交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噪音,鼓噪耳膜,令人忘却了生死,只有机械式的砍杀对方。

经过三个时辰多的混战之后,敌众我寡,且官军长途奔袭,体力不支,蒯恩手下骑兵死伤惨重,仅剩十之二三的样子。

县城本处黄土高坡上,放眼望去,坡上坡下,目光所及之处,仍有不少官军在拼死做最后奋战。

不难看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以当年老兖州军为班底的官军骑兵虽然身经百战,英勇无比,斗志顽强,但怎奈胡夏军人多势众,且以逸待劳,伤亡惨重。

但这些人是太祖武皇帝亲自带出来的部队,他们有着匈奴人所不具备的纪律性和战术素养,他们中有许多人从江东到谯郡,战洛阳、攻青州、取关中、踏河北、北击鲜卑.......百战不殆。

他们被太祖武皇帝培养出了一种骨子里的高贵,那就是报效朝廷,以死为荣,青史流芳!

蒯恩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肩头、后背各有刀伤,大腿上还插着两只未及拔出的箭矢,他根本没感觉到疼痛,伤口已经完全麻木了。

他在战场上左冲右突,奋力杀入一个勉力支撑,岌岌可危的战团,从中救出了被围困的二十几名官军骑兵。

他知道这种分割包围战术会很快被各个屠戮殆尽,唯有组织在一起战斗才能有效的杀死更多敌人。

于是率领这些人又要杀进另一个包围圈,远处高坡上一个手持马槊的皂袍年轻敌将指挥着一排匈奴人弯弓搭箭,向他们射了过来。

蒯恩挥刀抵挡,但左胸上又中了一箭。

他忍住疼痛,奋力拔出箭来,大吼一声,脚尖猛踢坐骑肋叉骨,火龙驹吃痛,腾空一跃,窜出老远,向高坡上发了疯似的奔去。

年轻敌将见蒯恩中箭,身边骑兵也有好几个被乱箭射于马下,正得意地转头招呼手下继续,猛然看见赤红的战马驮着一个血人已经来到跟前,犹如地狱食人恶魔一般,他不由得大吃一惊,手足无措,愣在当场。

蒯恩纵马跃上高坡举起门扇般的大砍刀,劈头盖脸剁了下来。

年轻将领不及躲闪,被劈为两半。

几十名匈奴骑兵吓得四散奔逃。

蒯恩又纵马追击砍杀了几名匈奴人,抬头一看,这是个难得的突围最佳时机,因为这边的敌军兵力单薄,自己一个冲刺就可以杀出去。

但他回头一看,战斗还在继续,弟兄们还在做着最后的抗争,明知死路一条也不投降,自己怎能独自偷生?

蒯恩用手拍了拍陪伴自己多年的火龙驹脖颈,然后大吼一声:“驾.......!”

火龙驹此刻也好像已经意识到,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它抬起两只前蹄,向空中发出了嘶吼,然后箭一般地向高坡下地敌军阵地中冲去。

又是一番激战,直杀到太阳快要从黄土高坡边缘落下,打斗声、叫喊声越来越小,战场上渐次安静了下来。

火龙驹早已被乱箭射杀,步战的蒯恩终于支撑不住了,几只马槊从四面八方连砍带刺袭来,他举刀隔开空中的两只,仍有三只扎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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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摔倒在尘埃中,大砍刀脱手而出,落在身旁。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受过身体像今天这样沉重,力大如牛的他在兖州军中屈指可数,如今连刀都拿不住了。

他此刻真的不想再起来了,要是能美美的睡上一觉该有多好.......

但是辛恭靖、毛修之的惨状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挣扎着去摸身边不远处的大砍刀,但一群匈奴人已经把他团团围住,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刀枪向下指着他,大声喝骂,要他投降。

“我大郑天朝将军,岂会投降你们这些匈奴胡狗!”

但他声音已经低弱到旁人听不清了,而且语句断断续续。

蒯恩仰面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此刻他感到死的太遗憾了,自己对不起陛下,对不起秦王和关中父老,更加对不起太祖当年的重托。

他好像看见了太祖那和蔼可亲的面容,那双永远充满智慧的眸子,但仔细一看,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满脸横肉,络腮浓髯,带着白色貂皮帽子的匈奴人,正在狞笑着低头看向他。

他还想挣扎着站起来,杀死这个面目可憎的胡虏,但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只见匈奴人举起了手里泛着寒光的大夏龙雀,砍向了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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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辛恭靖惨死和临泾的陷落,后是毛修之、蒯恩战死的败报接连传入长安。

几天后,傅弘之在退往长安至雍县(今陕西宝鸡市麟游县附近)时被胡夏赫连璝、王买德部追上并包围,全军覆没。

傅弘之被俘后宁死不屈,破口大骂,恼羞成怒的赫连勃勃下令扒光衣服,活活冻死在寒夜中。

随后,赫连勃勃下令将辛恭靖、蒯恩、毛修之、傅弘之以及数万官军头颅筑起十几座高大数丈的骷髅台,摆列在岐山脚下。

这种闻所未闻的惨状,令年轻的秦王魂飞魄散。

一时间,长安城风声鹤唳,满城惊恐,谈虎色变,匈奴虎狼之师要来了,大魔王赫连勃勃要来了!

这时,他也接到了宋王陈啸的来信,信中写道,有诏命右将军朱龄石出任雍州刺史、持节、都督关中诸军事,现已率军五万前来长安驻防,另外因临泾战事结束太快,从蒲阪西渡黄河的河东太守朱超石无功而返,命他率两万人马南下经潼关赴长安,陛下另召调三弟暂回京城述职。

已经被赫连勃勃凶残事迹吓破了胆的秦王陈且,见到二哥的信简直是如蒙大赦,喜极而泣,连呼陛下英明,不弃臣弟于关西化外之地,这里饱经战祸多年,周边尽是胡虏势力,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同时,他也暗暗对父亲陈望当年把关中给他做封地表示愤慨和不解。

但他从未想过来当年刚来关中时,西边是李暠的凉州,南边是杨定的仇池,北边的赫连勃勃没有一寸土地,还是个在魏、郑两大势力夹缝中求生存,四处游荡的匈奴小部落首领。

由于他这些年来沉迷享乐,荒于政事,周边胡人势力一个个崛起,导致凉州四分五裂,自己却充耳不闻。

现在却感叹四面八方全是敌人。

陈且派人召来王贵、王修二人,向他俩宣读了宋王陈啸的来信以及朝廷的意思,命王修负责安排秦王府僚属、家眷以及整理官府文件、印信等物品,带回京城。

命王贵率三千人马驻防渭水南岸盯紧胡夏大军,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在后掩护撤离队伍。

二人走后,陈且再命侍卫、宦官、差役等将宫中的金银珠宝,舞伎乐班,珍奇异兽一应喜爱之物尽皆装车。

下完命令后,他左思右想,觉得这一走恐怕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者说了,朱龄石兄弟二人虽也是大郑名将,但连辛恭靖、蒯恩这样的勇将都打不过赫连勃勃,他们也未必是对手。

关中早晚会沦入胡夏之手,与其等他们来接手长安,还不如自己把长安城里的财物搜刮一番,带回关内,献于朝廷,用于征战军资。

皇兄一定会大大褒奖我一番。

主意已定,他又找来了自己的侍卫统领王玄谟,命他率两千人马,长安城内不管是商贾士绅,平民百姓,挨家挨户搜罗值钱物品,装车一并带走。

王玄谟欣然领命去了。

谁都知道,这可是一份美差,金银珠宝半数都会落入搜查的兵将个人腰包。

因为大家都是中原、两淮,甚至还有江东子弟兵,在这里只是随秦王驻防,现在要回家了,谁能错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一时间,长安城内一片大乱,全副武装的官兵四处抢掠,鸡飞狗跳,哭嚎连天。

正在安排人手和车驾,以及研究路线,食宿等事宜的王修在长史府内听到了大街上乱成了一锅粥,心中诧异,命人外出打探。

手下官差回报,这才得知,秦王纵兵抢掠长安百姓,又急又气,心中暗骂,这个败家子,要把朝廷在关中的威望和民心全部败光了。

他赶忙出了府门,骑快马直奔未央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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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宫内,四处寻找秦王却不得见,找来宦官询问方知他在长乐宫。

不用想就知道,那个地方是他吃喝玩乐的宝地,这种危急关头,他还有心情休闲娱乐。

于是王修又匆匆去了长乐宫。

一进宫门,见陈且正亲自指挥宦官、差役等把他的宝贝鹰犬宠物还有心爱的金银玉器装车。

王修一见,血往上涌,七窍生烟,跑到陈且面前怒斥道:“秦王!为何纵兵在长安城中劫掠百姓!”

“王长史,本王料到长安城必被胡夏所破,不如将财物带回关内,以免落入赫连勃勃之手。”陈且冷冷地解释道。

他本来就对王修怨恨已久,经常不分场合,当着众人面训斥他,给他下不来台,现在又来坏他好事。

“你!你!荒唐!”王修手指陈且,脸涨得通红,大喝道:“先帝当年率军攻克长安,长安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这些年来他们安分守己,拥戴陛下,臣服于我们大郑,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待百姓!”

“王修!你鼠目寸光!”陈且也怒了,瞪大了眼睛,手指王修怒喝道:“我本意是想带着百姓一起走,但又恐重蹈当年刘玄德兵败新野之覆辙,若匈奴人一来,必定会劫掠于他们,与其被匈奴人劫掠,不如我们带回关内献于朝廷!”

这是什么歪理?

你预测匈奴人会来劫掠,那我们也得劫掠?

再说,朱龄石援军马上要到了,你怎么知道长安就会落入敌手?

分明是你自己贪得无厌,利令智昏了!

王修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失去了往昔的儒雅沉稳,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充斥着腥红,

声音盖过了陈且,破口大骂道:“先帝和当今陛下,恩泽四海,威服四方,天下子民无不景仰臣服,而你,而你,竖子啊!你此举与胡虏与禽兽何异!”

此话彻底激怒了陈且,骂我与禽兽无异,那就是骂皇帝,骂先帝!

看着面前这个愤怒到五官挪位,面目可憎的王修,他伸手握住剑柄“沧啷”一声拽出腰下佩剑,向王修胸口狠狠一剑扎去。

鲜血从剑身处喷溅而出,洒在陈且的脸上。

王修怒目圆睁,手指着陈且,还想要说什么,但嘴唇在动,却发不出声来。

随着陈且拔出佩剑,王修仰面轰然倒地。

远处正在上马车的几名美女舞伎发出了惊呼时。

陈且这是第一次亲手杀人,听到惊呼声他有些清醒过来,手提滴血的佩剑,看着王修的尸体,呆愣在当场。

但心中的那一点点懊悔瞬间又被大兵压境的恐怖赫连勃勃所代替,是这个老匹夫咎由自取,是他辱骂于我,这也是辱骂朝廷,辱骂整个皇室。

想到这里,他把佩剑插入鞘中,转身一边用袍袖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恶狠狠地吩咐道:“快,快,赶快装车!”

在王贵不断派人来催促的情况下,劫掠了三天的官军终于收手了,陈且登上乘舆,满载着美女和财宝上路了。

出清明门向东,过灞桥后沿灞水东岸折向东南方向的山区,以躲避后面追击的匈奴骑兵。

陈且的想法是不错的,但他所带的物品实在是太多,并不宽阔的驰道上几辆大车并排前行,道路拥挤不堪,整个队伍龟速前行,日行十里。(如果跑步爱好者一个早晨都能跑五公里)

两天后,在长安站最后一班岗的王贵跟入城的朱龄石做了交接事宜,快马加鞭很快赶上了陈且的运输队伍。

而朱龄石一进长安就发现了不对头,城内一片狼藉,大街小巷到处散落着破碎的锅碗瓢盆,还有些许百姓尸体,家家户户传出了哭嚎的声音。

见官军浩浩荡荡地入城来,更有许多百姓自发涌上街头,高声哭骂诅咒,甚至向队伍里扔进了砖头瓦块烂菜叶子等杂物。

因为他们家里值钱的东西,他们的老婆或者女儿,都被官军抢走了。

见到此时此景,朱龄石原本信心十足誓与长安共存亡的决心动摇了,心情沉入了谷底。

他此番来还兼有宋王陈啸的密令,长安能守则守,不能守也撤回关内,只要秦王安然回到京城便可。

而陈啸已经赶赴谯城参加大郑擎天柱,第一勇将,皇叔会稽王陈顾的出殡葬礼去了。

在视察了全城后,经过仔细分析,关中三面已经尽在敌手,长安民心尽失,胡夏大军已经陈兵渭北,守是守不住了,守也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赫连勃勃如果派军占领灞上,连唯一东归的路也就截断而长安变为孤城一座。

思忖再三,朱龄石命人在未央宫、长乐宫、明乐宫等几座主要宫殿里放起了大火,然后也率军撤出了长安,向潼关退去。

就这样,当年陈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关中全部沦陷。

三天后,陈且、王贵沿着白鹿原的边缘向南走到青泥(今陕西西安市蓝田县附近)时,不出意料被王买德率领的匈奴骑兵追上了。

这种仗根本就不用打,匈奴骑兵就像虎入羊群一般,瞬间冲垮了陈且这个豪华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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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后的王贵及三千官军尽皆战死。

队伍最前面的陈且听到后面一片大乱,知道大事不妙,跳下马车,一头钻入了驰道旁的草丛里。

由于天色渐晚,再加上匈奴人见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和美女,哪还顾得四下搜寻,抢作一团,劫掠一空,满载而归后就撤回了长安。

趴在草丛里的陈且半天不敢动弹,待驰道上乱哄哄的嘈杂声音小了,这才敢抬头四下张望。

结果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还藏有一人,刚要趴下,不想那人眼尖,低声问道:“是秦王吗?”

陈且不敢应声,但听着声音又有些耳熟,又冷又饿外加害怕,一时记不起来。

“喂……秦王,是您吗?我是王玄谟啊…...”那人又低声说道。

啊!是王玄谟!

陈且心中一阵狂喜,终于见到还有一个活人,自己的侍卫统领。

他赶忙低声呼道:“是我,是我,你是王统领吗?”

王玄谟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陈且藏身之处,躬身施礼道:“正是末将。”

陈且爬起来,低语道:“咱们走吧!你保护我上路一定不能两全,如果情势危急,可以割下我的头颅,带回京城,禀报皇兄,臣弟无能丧失关中,叫他不必再想念臣弟。”

王玄谟垂泪道:“身为秦王侍卫统领,必与秦王生死与共,末将不忍心那样做。”

说罢,二人互相搀扶,互相安慰,摸着黑回了驰道。

经再三寻找,好歹找了仅有的一匹战马,两人共乘一马,向着东南方驰去。

一边跑,陈且一边对王玄谟感慨道:“今日之事,诚无算略;然丈夫不经此,何以知艰难!”

王玄谟无言以对,心道:辛恭靖、王贵、王修、蒯恩、傅弘之、毛修之这么多名将和数万将士葬送在了关中,潼关以西十数郡尽失,如果换了别人死十次都不为过,你却只把这当做了你的一段人生成长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