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莲一进大门就告诉小姊妹,把这车上娘俩放在咱们身旁的左右邻近的屋子,勿用惊动。即放进正房的西屋叫她睡,等睡醒洗涮换衣服。祝莲等看了看,叫她睡香,又都进得东屋。祝莲道把这家主事人叫来,即时传出。
时间如弹指,主事人觐见,这四个守正门的是卓妆吕琴明玉琼芳。见一个十六七岁大辫丫头站在面前,问道你是这家主事人?答是。从里边出来是迎香,一伸手拽进屋去,屋子里炕上地下人不少,可不乱,都安静地坐。妍玲一伸手把这姑娘拽在腿上搂起,笑道你是这家主事人?姑娘道:我爹妈管过日子,我是管打官司的主事人。问你多大,答我今年十九岁。祝莲看她,面细嫩又白,好似十五六呢。
大家看她脸色的暗波愁容,是长圆脸庞,五官秀莹莹,耳朵空着,辫子是黑绳缠着。穿的是身青市布,脚蹬一双青缎鞋。
大家心里明白一半,这是孝服。原团在行宫耿光明说过几句,胜家屯蔡家官司打五年啦,没个头绪。只说这些雪花马就长嘶,遇见这疯丫头,不管如何从头来。
妍玲道:即这样,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你先喝口茶。这丫头接过就喝,心中说我的妈耶!这盅茶在我肚子翻起来。从脚至头顶,那么身子好似悬起来。她暗暗叫声妈,而后沉思静默。这时她耳朵听有人问你姓什么叫什么。你家都什么人。她急答,抽空看问话的人一眼,见其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说大也不过四五岁。随说我们家只五口人,我叫蔡丽秀。那你把昔日事情从根说起。
妍玲又给她茶盅,她接过双手捧起,一饮而尽。因为肝火上冲,嘴喉都颇干燥。她听声看去,还是那个人问。这是祝莲问话,因丽秀的两条闪电线正碰上祝莲两条银花。丽秀抵不过,低下头跟道:事情已经过五年。在七年前我家娶来嫂子,是燕郑张靖之女儿。张靖之是烧锅掌柜,这烧锅有我家一半。我爹长期不在家,因为在朝阳门外还开个益合祥,总要两处跑。我哥呢即在益合祥司账。那么这两家是好上加好做的亲又亲,亲上加亲。我哥十九岁那年娶的我嫂,我嫂比我哥大一岁。可我哥娶了我嫂,就只在家住五夜,合来家七天。是七天头上回的北京。可从那时至今未曾回来,我家只是我,我妈和我嫂。我们娘三个昼夜一个屋。可我嫂呢,比如一年她得住上十个月的家。我两家是好上加好,亲呢又亲。因此我也去和嫂子到娘家去住,或一个月二十天的。我家有小车子,她家也有小车子和把式,我嫂子是一个哥,俩弟弟现都吃买卖饭。还有个老妹妹同我一样大,一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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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嫂过这边门,我俩碰在一起说在一起玩在一起。她比我大二十天,我管她叫姐,她总习惯大人似的。就这样我们热火朝天的二年多,不分彼此的过往。这妹妹她叫张丽英。
我们两家的住宅,都不是连场带住家,另有场院。她家只有地两顷三十亩。我家呢欠十亩不到两顷地。我家连赶车的共是七个伙计,常下地是五个。另一个是做饭喂牲口喂猪。这把式我们不出门,他摇边赶大车,拉粪拉垫脚造肥。
我们家住宅只早晨伙计挑水来往,其余不用,也不许无事登门。我们这深宅深院,只我大妈和我四婶来这里说话。
这样就在我十五岁的三月十六日,我大姨的儿子他叫张连财来我家,他说结婚。即是今晚亮轿。
我说表哥你来的真巧,我和我嫂今天准备去燕郊。那你这大喜事的怎能不去?我说嫂子你守家,妈我和你去,回来咱俩再去燕郊。我问表哥你从北京来,那我哥他怎二年就没时间回家?表哥你在益合祥是学站柜是学跑外?他说我和大哥一样,我俩都管账。大哥是正的我是副的。大哥的任务重,管柜上总事。所以他每天忙,睡觉都时间。
我说即是忙总不能忙一人吧!那这未过门的表嫂什么村。他说是赵仙庄的。我说妈,咱都没听我大姨絮叨过。我妈说这一定说好择日就娶呗。小得子是这样不是?因他小名叫小得子,他去益合祥也是我爸的介绍。小得子点头,姨说得对,是这样。
我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