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时候我就成了孤儿,家徒四壁,那时候我就整天拿着一把破竹简看,企图忘记现实的窘迫,可空有一肚子的才华并不能吃饱饭,越到后面这种情况就越遭,我被人视作乞丐,遭权贵之人唾弃,直到有天我在一家大户人家的门口遇到了这位姑娘。”

“大户人家?”

“嗯,我们只有一饼之缘,那时候我十九岁,她大概十六岁吧,后来因为战乱,就没怎么见过了。”

“小琐,可我也叫小锁。”

“字不一样,这我之前已经向你解释过了,你如果嫌这个名字不好,那就跟着我的姓算了。”

“跟你的姓?”梁陌雨连敬称都忘记用了,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范雎。

“范,”范雎睁眼,他轻轻一笑让人觉得很是真切,完全看不出一点丞相的架子,“锁锁。”

那次南下去汉中,路上范雎嘴里没把门跑了火车,一声范锁锁顺口而出,好像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小锁是他的人。

他说上了年纪后,人最容易将激情磨损,可是那些消失已久的孩子气和少年心性在这个本不该出现的年龄里又崭露头角。

也许是上天感念他的童年和青春太过悲惨,又遭受过那样多的变故,所以才将小锁送到他身边,拯救他的生活,照亮他的世界。

范雎仔细想过,他的性格和待人处事的态度确实是从当上客卿之后变得温和了许多。

而被授任客卿的当晚,胖头鱼就将小锁和小锦送上了门。

从被魏齐打了之后,那阴暗蛰伏的近十年中范雎一直在努力去重塑世界观,原有的做人准则被强权打破,公理变成了无理,他没有任何必要再去坚持下去,每天想的都是怎样出人头地,怎样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去报复魏齐和须贾。

到了秦国,因为自身价值的找寻,这种强烈的复仇欲望渐渐被搁置。

慢慢地,范雎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另外一面,也可以是一个有趣的灵魂,也可以是一个重新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