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接下来的路途倒是颇为顺遂,行过乡野村郊,就借宿农家,行过繁华市井,便歇脚菜竂,行过穷山恶水,风餐露宿亦无不可。

所以七日之内,经过了整个冀州,直抵京畿界内。

王索明一路陪着谢商陆看诊,获益颇多。

虽然此前看尽医书,但其中有以讹传讹的方子,有称呼变易的药物,有差三错四的剂量,没有实践,缺乏辩证,实难辩出真伪,治病救人的时候也要顾虑重重。

前番在莱州治难民,不过形势所迫,用以老成医案,能救些是些;而王朝先的方子是极难得的灵机闪现,也不能做常例。

在这半月路途里,王索明的医术被老头子耳提面命地教,在大量乡里的实践中,逐步脱离了业余范畴,值得别人正式称一声大夫。

今夜停驻在野外,点着篝火,王索明开始琢磨那支唢呐。

唢呐总长一尺三,前端是个三寸直径的黄铜喇叭碗,下坠红色丝穗;中间花梨木管身,上有八个音孔;后端是铜质吹嘴,附着钱币大小的气盘和最后的芦苇簧片。

从外表看便是个红白事中很寻常的唢呐,但握在手上,就能感觉到其中瞬息即逝的冰寒气息,令人不住地打颤。

其中煞气必须尽早处理,前番挂在驴背上,都已连累得驴子平白无故跌了两跤,眼下它虽在篝火旁,却是不住地打着喷嚏,好似染了风寒。

若不是谢商陆同行,这驴说不定就折在路上了。

无视驴子怨念的眼神,王索明握着唢呐开始探究引化之法。

煞气,乃天地间的负面能量,某些山川格局不利生气流动,便渐渐有煞凝于其中,若有人误入其中,便会被煞气所冲,轻则伤身,重则损命。

而天地间有一些奇物,经物主的人气生机的侵染,与物主气场相融,便可建立起一种仿佛心意相通的共鸣。

而这种奇物若承了煞气,由于气场相似,便不会妨害物主,只对物主之外的人造成损伤。

这唢呐原本就材质非凡,而又经莫三郎的日日浸染,朝夕相处中与其气场相融。

后来莫三郎随军,正撞见煞气凝聚之地,机缘巧合间煞气被唢呐承接,平日里对他无妨,却在他死后屡次助他重铸灵体。

故而这引化之法,首要在于如何寻到一把心意相通的兵器,其次在于如何将煞气从原有宿主中引动到兵器中。

王索明取过从莱州带出的雁翎刀,这刀得自林双宝的工坊,枣木刀柄裹着牛皮,弯曲的刀刃锃亮,挥舞几下甚是趁手,可王索明却未感到半点所谓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