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颗心渐渐沉下去,公仓粮食定然让人趁粮价高时发卖城中,过几日海粮到港再补齐,白赚中间的巨额差价。

但就是这几日之差,会要了数万人的命!

洪县令早就要求城中粮商上报每日存粮,市场上如此大的米粮交易,怎么县衙分毫不知?

“哈哈哈,洪大人,难得见你失态啊!”浑身绯袍的张知府从门口得意地走走进来,身后是黑压压一群人。

洪县令停手起身,挥了挥血淋淋的拳头,怒目圆睁瞪着张永志,骂道:

“我就知道,定是你这个没屁眼的王八蛋!”

“洪大人息怒,我是在救你。私开官仓,可是要掉脑袋的。”张永志一脸地真挚。

“私开公仓要掉脑袋?贪墨公粮是不是要诛九族!?”洪县令针锋相对。

“哈哈,十日之后,公粮就原原本本躺在这里,一粒都不会少,何来贪墨?”张永志更得意了。

“张永志啊张永志,你丁点未把人命放在眼里,几十年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活生生读成了衣冠禽兽!”洪县令咬牙切齿骂道。

“笑话!大雨不是我下的,洪水亦不是我让发的!”

身后人群哈哈大笑。

王索明向这一行人看过去,有府衙的同知、通判、推官。

有县衙周县丞、钱主簿。

有莱州卫纪佥事、许千户。

有金虎帮帮主申金虎、昌平会会首陈员外。

最后是几位肌肉鼓胀的练家子和两名目漏精光的老者。

难怪这边偷卖了万石存粮,自己和洪县令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张永志已将莱州城上层笼络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利益网,足以吞噬莱州城内一切反抗的力量。

“洪大人,消消气,你已经为他们做的够多了,现在想想你自己吧。”张永志温声劝道。

“就算有粮,这官仓你能开吗?你不开官仓,正是恪守臣子本分,谁人能怪你?”张永志循循善诱。

“大家一地为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份富贵,少不了你的。”张永志话音刚落,陈员外笑呵呵地上前奉上一盒银票。

“收下了,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否则,倒是不好出这个门哇!”张永志优哉游哉地说道。

听闻此言,王索明开始调息,今天若难善了,一定要把老洪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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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码的!”洪县令继续骂。

“立荣(洪仕成的字)啊,现下你要真想救灾,不妨就收了钱,好歹也能买个百石粮,能救几个是几个。”周县丞也出声劝道。

几个练家子开始向二人靠拢。

洪仕成本想接着骂,却发现几个武夫都盯着身后的王秀才,顿时暗道不好,从怒火里回复几分清明。

我怎么把索明给忘了!他如此年少,又有经天纬地之才,无论今日我在此是生是死,都不能连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