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当家因故无法下山,每天见着的都是我们这些人,烦也烦死了,就想着若有客至,一定要好生招待谈古论今,仅此而已。”宋荣华补充道。

就吃饭聊天么?想到老道士说的关山寒玉潭位置尚不明确,可以趁机打探一番,王索明便点头应允。

……

傍晚开席,在山中一处晒谷场,摆了几十张桌子,农人在田地里出完力气,也来此纷纷落座。

“俺们这里,大伙吃饭都是一起的。”之前的喽啰头目拉着王索明落座。

身旁坐着一矍铄老者,见他落座,问道:“齐心印坊来送书的?”

“您是?黄老夫子!”王索明料得应该是他。

“哈哈,正是老朽。”这老者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倒不像是被抓上来的。

老者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解释道:“老朽乃是年俸八十两被请上来的,节假都可回家,莫要听信谣言。”

“这些人倒也算盗亦有道,很守规矩。你也勿虑,好好吃喝,再和王大当家高谈阔论一番,明早就可回返。”黄老夫子替他宽心。

正说着,一个矮壮黑汉子风风火火落座,拔过一只鸡腿就吃,刚才头目老鸦子介绍过,此人是三当家刘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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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索明认得他,就是昨晚在清微观那伙人的头领,看来是办完事回来了。

两个下人扶着一个高大的黄脸男子走来,一股草药味扑鼻而来。

王朝先,大当家的,王索明嗅嗅药味,应有肺疾,因此不能下山。

大当家落座,二当家起身敬酒开席,这宋荣华倒有才学,把敬酒词说的八面玲珑,三当家刘富贵暗自被酸的咬紧了牙根。

大当家一见这少年就有一股亲近感,当即以茶代酒敬了王索明一杯,问道:

“咳咳……小兄弟,近几日莱州府可有甚事发生?”

王索明想了一想,把金坛寺拐卖人口案依官方口吻讲来,听得桌上众人惊呼连连。

“我们在此兢兢业业辛辛苦苦,那些个和尚就在庙里撞个钟,念个佛,挣得数倍于我,还不知足,简直可恨!”三当家刘富贵语气愤恨,面色黑中带红。

“人家和尚是有官府册封的,我们寨子若有官府册封,那不就成官兵了,挣得更多哩。”二当家宋荣华目光微动。

“大哥,你还不让我问和尚收钱,以后我就专管和尚要,再加十成。”矮壮汉子恶狠狠道。

“咳咳……你晓得哪个是那红袍僧?自己找死休要牵连了山寨。”王大当家训斥道。

“咳咳……这马道婆勾搭上和尚是在多久前?”王大当家问道。

“约莫两年前。”

“两年前,咳咳……两年前金虎帮强龙过江了吧,这申金虎,真不是东西!”王大当家江湖经验丰富,纵然王索明的叙述中隐去了金虎帮,他也一眼看出了关窍。

“素闻知府张永志是申金虎的靠山,此番恶事申金虎脱不了干系,张永志却受赏得封,朝廷昏庸当道啊!”宋荣华感慨说。

王大当家不经意望他一眼,内心叹气,二弟还是对招安念念不忘。

“咳咳,朝内非无能人,上下都明镜一般,但申金虎能从百姓身上榨钱,张永志能把钱安全地输送给他们,自然要保住二人。咳咳……而那洪县令虽为民做主,却断了他们一条财路,就只有吃挂落的份了,官场险恶,步步惊心!”王大当家意有所指。

宋二当家却当即反驳道:“论险恶,做官如何能有做贼险恶?大哥又非不知,这各地绿林的地界,是谁划下道的!”

“这几年一次的多家火拼,又是谁在背后撺掇的?他们保境安民,我们就喝稀的,他们同流合污,我们就能吃上干的。”

“江湖绿林,说穿了不过一条狗,捡些老爷的剩饭吃!”二当家语气极重,听得一桌人脸色红一阵绿一阵。

“啪”地一声,王大当家将酒杯拍碎在桌上,怒声问道:

“咳咳……宋荣华,宋荣华,你可知为何你觉得自身像狗?因为你就和当官的一条道上的,利欲熏心之徒!”

“人,有求名的,有求利的,我们聚在这镇关寨,禀的是一个义字!人呐,怎可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