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他与原来的右同知,也就是现在的左同知大人亲近,
而和他同级的右通判,却和当初的左同知关系亲近,
如今左同知当上了府君,便想将右通判越级提拔成为右同知。
朝廷的官职就是这般冗沉,派系林立,徐之常比谁都清楚。
在嵩国,为了防止官员专权独大,除了州郡府君和军中元帅为一人独掌大权之外,其余所设副职,皆为双数,意在监察制衡之用。
往往越是往下,同一职位,官员人数越多。
有的官职不高,却颇为重要的职位,一个位置上甚至多达四五个人也不足为奇。
这样做,是为了分化权柄,也是防止这些副职与主官同流合污。
朝廷把控人心倒是深谙此道,
只可惜,却没考虑到冗官冗将这些问题。
或许,也考虑到了,只不过和江山社稷的稳固来说,这些问题也不算什么大事。
无非就是再苦一苦百姓嘛。
帝国以前虽然就有此弊症,不过那时倒也还好,
然而,自从北方三州沦陷,逃难回来的官员胥吏增加了以后,朝廷的官职越发变得珍贵,
许多官员便面临一官难求的境地,官员太多,职位有限,有什么办法?
僧多粥少,必定有人要闲置,
朝廷的意思,让这些人先赋闲在家,等到哪里官职有空缺之后,再择优选用其他官员补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说是择优挑选,实际上,当某种东西成为稀有的时候,必然会被人当成谋取私利的手段。
而买官卖官,就成了这样一门生意,且大有学问。
比如官职也分散阶勋官和实职两种,价格上首先就有区别。
所谓的散阶勋官,有其名而无其实,无非是那些有钱人家,或者有官身却被闲置起来的,好面子的,买来充当门面的。
表示自己又获荣升。
这类有其名而无其实的官爵,价格相对来说便宜一些。
而实职不光是一官难求,且价格高昂,
因为你买的是权利,是实权上官位,可以实行权柄,更可以从中牟利,自然和那些散阶勋爵不同。
所以,会贵上许多。
比如徐之常现在想要得到右同知这个官位,上面开口便是五万两银子。
徐之常便是被卡在了银钱上,
刚从右同知升任左同知的上司私下提点过他,
曾经的左同知现在的府君的意思,是想提拔他自己的人,
若是他徐之常想要晋升,要么花银钱买官,要么就只能给另一个通判让位置。
谁叫人家是一体的呢?
上官本就有提举之权,
他徐之常在任期间,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并没有其他过人之处。
如果他真是不服,官司打到朝廷,硬要说起来,如今的府君一句能力平平,便可以回禀朝廷问责。
而他自己恶了上官,以后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任何朝代,下属都不敢得罪上司,除非你能被调任,或者辞官不做,否则会有穿不完的小鞋等着你。
徐之常,倒不是没钱,他可不是什么清流,上行下效,他自然是有样学样。
只不过,确实因为头顶上还有几个上司压着,即便有些额外营收,落到他手里,也没有多少。
说到底,有钱归有钱,就是钱不够……
这些年,他各种搜刮,手上倒也有个万把两的样子。
和需要的五万两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缺口实在是太大,大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差得不多,还可以找人筹措。
买官的钱,虽然日后肯定能赚回来。
可这是三万多两银子,即便四方筹措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凑齐的,
就算卖掉田地房产依然也不够。
徐之常也想过放弃买官些种想法,
可反过来又一想,官场上最在乎一个名声,即便自己庸碌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被别人后来者居上,衬托出自己的无能,这在官场上是一个官员极大无能的表现,日后在官场上还怎么混。
试想一下,自己虽然不是出类拔萃之辈,结果被后来的人爬到自己头上,以后对自己发号施令,这任谁也无法接受。
所以,徐之常此刻相当于是被架起来了,
买官钱不够,不买又要丢面子。
为此,他苦恼不已,就连晚上回府,晚餐也没用,便直接回了书房。
之后,又询问自家老妻,家中共有财物多少。
得到的结果,和他估算的也大差不差。
为此,他心情十分抑郁,想争口气吧,钱不够,想就此放弃吧,又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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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接下来几天,徐之常都闷闷不乐。
妇道人家,口风不牢,转眼便将此事说给了陆母和他们兄弟二人。
察言观色是陆子羡的强项,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