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王峥母亲去了,我本打算接王峥到我家,我来养他,正好他也可以跟着我学个手艺。”
“奈何……奈何,”
说道这儿,郭亏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言语间愤然之中竟还夹杂着一丝哭腔。
“王峥这孩子,虽是年幼,却和他父亲一样,甚有骨气,不愿意就这样让他双亲含冤,他知道日后注定要和衙门攀扯不断,”
“因为害怕连累草民,便没有同意住到俺家,而是选择四处帮闲和乞讨,这孩子……他……他就是怕连累了俺。”
“郭叔……”
王峥嘶哑着嗓音喊道
听到王峥这一声郭叔,郭魁眼角泛起了泪光。
“你这孩子,回来你为啥不提前和郭叔讲?若不是今天二壮往别家送东西,路过县衙听别人说是你,怕是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咋不讲啊,有啥事你和郭叔讲啊,如今犯下这么大的事……,你糊涂啊。”
说着,一把将王峥抱在怀中,王峥此刻已然泣不成声。
这一幕,也让衙门外围观的人无不动容,尤其是一些妇人更是有了恻隐之心,以至于纷纷哽咽落泪。
李如璋没有再询问,一直等到他们叔侄二人情绪缓和了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真情流露,属实让人动容,不过,律法是讲道理的,正如我之前所说,你们关系亲厚,所以单以你一个人的证词不足以服人。”
“若是还有其他人愿意为王峥作证,那情况便不一样了。”
话说完之后,李如璋又转身对牛屠夫说道
“牛屠夫,本官不会厚此薄彼,稍后,你也可以自证,或者让他人为你作证。”
“只要证据确凿,本官一样采用。”
说完又示意郭魁继续
待李如璋说完,郭魁当即站起身来道
“大人,草民愿意以一家老小作保,而且我能找到其他证人。”
说完,郭魁转身面对门外众人,声如洪钟道
“各位父老乡亲,尤其是知晓当年其中恩怨的,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孩子,被砍头吗?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中间有多少人,被他牛家欺辱过?割肉时少过斤两,这些俺就不说了,”
“关键是他串通之前的县令,坑害咱们这些百姓,我想诸位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哪天,也落到和王峥这孩子一样地步吧?”
“以前咱是求告无门,对官府死了心,才断了告官这门心思,如今有青天老爷,愿意帮咱们说话,诸位!!!诸位啊!!!”
“帮帮这孩子吧,不光是帮他,你们有什么冤情,今天不是可以一并说出来吗?这位李将军不是说了吗,只要有理,他会帮咱们的。”
在郭魁的一番劝说下,果然有了效果,之前跃跃欲试的那几人,此刻又站了出来,纷纷表示,他们都可以为王峥作证。
看到这种情形,旁边原本跪在地上的牛屠夫,此刻半张着嘴,伸出手,不断指着外面那些愿意质证人,嘴里呃呃啊啊了几声,憋了好半晌,才挤撕心裂肺喊道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才是受害者啊!!!”
“草民一家都是良善百姓,如今我一家老小,尸骨未寒,这位大人枉顾人命,天理不容啊!!!”
“求大人做主啊!!!”
说完不断磕头,
事实上,当年上一任县令,所做的那些作奸犯科的事,
整个县衙有几个人不知道?
只不过碍于当时对方是一县主官,不敢或是不想与对方作对,
所以,袖手旁观是铁定的,否则如何会闹出这么大冤屈。
非要论罪,也只能说其他这些人有没有参与同流合污,或者说参与了多少的问题,
李如璋此刻也无心追究此事。
事情到如今,宋时涯夹在中间,也不敢做声,只能当一尊泥菩萨,假装充耳不闻。
李如璋没有管那牛屠夫的辩解哭嚎,
唤来自家亲卫,让亲卫带着那些愿意出来作证的人和书手,到后堂,单独陈述记录,以防串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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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以示公正,李如璋又特意邀请周泽宋时涯等人一并前去,并表示其他愿意去听证的百姓也可以一起,
公堂上,那牛屠夫,原本还准备开口咒骂几句李如璋,刚要开口,对上一班衙役冒火噬人的眼神,顿时不敢造次。
因为愿意作证的有好几个人,花费了不少时间,
待到整个过程结束,以是到了傍晚时分了,
按道理,此刻应当用饭的时候,周围百姓应该散去才是,然而,事情并没有按常理发生。
这些百姓听说有大官来审案,替百姓主持公道,不但没有因为时辰的原因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起来。
将整个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么多的百姓,宋时涯怕发生意外,于是提议,明日再审,让百姓先行散去。
但是,被李如璋拒了,
李如璋表示,常人可能觉得无所谓,但是对于被冤屈的人来说,多耽误一天,对方就要多受一天的苦难。
引得一众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纷纷夸赞李如璋体恤民情,爱戴百姓。
几份证词摆在一起,叙述经过也几乎是完全一致,只是偶尔一些细节有些许差别,想来是年成日久记不太清了,
而且王峥被抓不久,就连他最亲近的郭魁都不知道他从军中回来,所以,串供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么多人,都可以证明王峥事出有因,
那接下来就看牛屠夫又是如何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