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见左相居然替李如璋求情,居然一时怔住,
待反应过来才想起当日和左相的商议,这才稍微冷静一点。
何况左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帝君强压怒火道
“既然二相都为你求情,那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许你将事情经过,从实说来。”
“若有半句虚言,今日卿别想活着走出大殿。”
李如璋被放了下来,突发状况让他惊魂未定,此刻死里逃生的他瘫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过了好一会,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人生其他都是小事,唯有生死是头等大事,有几人面对死亡不会恐惧?
古往今来,能慷慨赴死的便已经算得上是凤毛麟角,再有那么几位青史留名的,无不是英雄豪杰。
李如璋如今还没到那份境界,所以面对死亡又如何不慌乱。
缓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道
“微臣与范瑶月因陈王殿下宴会所结识,后又因人口贩卖一案结缘,彼此早已私定终身。”
“微臣与她约定,帝都事了,返程之时,便带上她一同回去。”
“此前彼此双方,虽有心意,却羞于启齿,微臣入狱一遭,范瑶月四下花钱求人,想方设法营救微臣,微臣出狱之后,又第一时间赶来探望微臣。”
“这让微臣感慨颇多,得此良人,夫复何求?”
“于是,微臣与她昨日便在驿站同房,行了夫妻之实。
此事,今日朝堂之上,其他一同述职的官员可以作证。”
“驿馆的官员也可以作证。”
“微臣绝不敢欺瞒帝君,陛下若是不信,尽可派人查证。”
帝君听得将信将疑,此刻只见又有一名官员出列
“微臣顾延武,乃是工部下属都水监、扬州会稽郡治水司河道监水利官,拜见陛下。”
“微臣也是此次来帝都述职,恰好和李将军相邻而居。”
“微臣可以作证,李将军所言属实。”
其他几名住在驿馆的官员,此刻也纷纷表示,李如璋并没有欺骗帝君。
看到这么多人质证,帝君终于是相信得七七八八。
但是,仍然不确信此事是否属实,随即又召来内卫,前去驿馆查证。
此事足可见帝君疑心之重,不过对于李如璋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只要帝君查证李如璋所言非虚,那他在帝君心中就是忠诚可靠之人,必然被帝君重用,也就不会再有性命之虞。
李如璋有恃无恐,昨日他留下范瑶月的目的正在此处,为此他还特意和范瑶月交代过,所以,即便帝君派人查证,他也丝毫不惧。
趁着内卫前去驿馆查证,帝君又让其他人依次述职奏对。这中间倒是一问一答,君臣和睦,没出什么意外。
不多时,内卫回转,将查证的消息禀告帝君,范瑶月昨夜的确和李如璋同房相处,证明李如璋所言非虚,听到内卫回禀的消息,帝君倍感欣慰。
欣慰之余,必定有人遭殃,许霖君便是这个遭殃的人。
正如前面所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不光是大仇,在嵩朝也不例外,同样也是大罪。
帝君看着许霖君,一幅怒其不争的表情,
许霖君此刻彻底傻眼,他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明明自己挨了打,现在反而自己还变得有罪,从告状之人,变成被告之人。
铁证如山,帝君虽有心包庇,但也不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饶了许霖君。
何况,他还要拉拢李如璋,无论如何也要替李如璋伸张正义,做做样子……
想到此处,帝君上去一脚踹倒许霖君,厉声呵斥道
“如今查证李卿所言属实,那便是说,是你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欺瞒寡人。莫不是以为寡人不敢杀你?”
“别以为你姐是寡人爱妃,你便可以肆意妄为,如此这般,视国法纲纪为何物?”
帝君看似言辞犀利,语气严厉。
实则……
要说这许霖君坏也就算了,可是你总不能又坏又蠢吧?
俗话说得好,无理也要争三分,
他是帝君宠妃的弟弟,帝君如何真的愿意处置他?
但凡稍微动点脑筋,一口咬死,这一切都是误会,并非自己有意为之,
这样既给了帝君台阶,也可让帝君有机会环护于他。
可他被帝君这一呵斥,无能之态尽显,什么辩驳的话完全抛之脑后,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认错求饶。
这下好了,
这不是摆明了将事情坐实在他自己身上,是他故意为之?
帝君听到他主动认错告饶,都快气炸了!!!
“身为贵胄,不为帝国考量,反而陷害忠良,其罪可诛!!!”
“李将军乃是帝国功臣,竟然凭空受你折辱,真是不知死活,寡人的忠臣良将,岂容尔等随意诬陷。”
帝君对着许霖君一通斥骂之后,换上一副和蔼面容,转头对李如璋说道
“此事皆因平远候所起,着实让将军受了委屈,
不若这样,寡人现在将处置权利交给你,只要能平爱卿心中怨气,平远候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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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因他是朕的亲族,便有所顾忌。”
“此等不学无术之人,留之无用,只会害人。”
李如璋明显没想到帝君会来这么一手,居然打太极将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上,心中不免鄙夷,
帝君此举看似宽容,实则更像是提点。
让你处置,你还真敢处置啊???
如果是这样,那李如璋才是真的不知进退。
李如璋当即叩首道
“陛下替微臣主持公道,臣感念陛下恩德,若非圣上明见,微臣定不能洗刷冤屈,也只有死路一条。”
“陛下方才那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微臣以为说的极对。”
“平远候是陛下亲族,不可单以朝廷法度而论,正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
“何况如今臣得陛下圣明,洗脱冤屈,已然心满意足,不敢多求,此番以臣之见,酌情处置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