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你说这些话就有点夸张了?咱乡政府财政如果有钱的话,这笔工资钱还得还给我?所以呢,用不着把我夸得那么高尚,我的脸可是有点发烫了?”
刘进喜是个非常认真的人:
“但是您这笔钱解决了我们的生活问题,您这不还是帮了我们吗?总之呢,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咱乡政府的同志们都记着您的好呢!”
夏小年沉默了,他又想起了苏子尧说的那一个笑话:
“你们几个听没听过一个笑话?”
郑菊香和刘进喜一起问:
“什么笑话?”
“听说咱麻油子乡贫困户很多,有些人连衣服都买不起?农忙时候白天男人们穿着裤子去地里干活,等晚上回家这条裤子就又轮着女人穿了?真的假的啊?”
郑菊香捂着嘴嗤嗤的笑,刘进喜却皱起了眉头:
“书记,这可不是笑话?这是真实存在的情况!我老表陈国林就是咱麻油子乡老槐村人,三年前他家就是这种生活环境,那时候我老表真就买不起一身衣服?他们一家三口每人一身衣服穿几年,他儿子十一岁的衣服穿到十四岁,裤子提到膝盖处,袖子露着半个胳膊,唉,想起来真让人心酸呐?对了,您说的一条裤子两个人穿,他家就这样干过,那是我亲眼所见!那天我去他家有点小事,正好赶上我老表从地里回来,他就穿着她老婆的裤子,而她老婆就躺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后来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他的裤子已经遮不住身子了?我当天回家把我的裤子给他拿去了两条,真的是,……真的是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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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进喜说到动情处竟然掉了眼泪?
郑菊香也不敢笑了,夏小年心情异常的沉重:
“那现在呢?他们生活有没有起色?”
“现在是好了点,但依然是穷啊?他儿子已经辍学了,每天就是到山上挖草药,挖的草药质量不好人家还不收购?所以 ,他家里还是紧巴巴的!”
“辍学了?那你怎么不帮帮忙呢?学费了不起不就几百块钱吗?”
刘进喜显得很惭愧的样子:
“他是我亲老表,我当然想帮他了?可是救急救不了穷,再加上,再加上我家生活条件也不好,……
夏小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刘进喜是个老实人,如果他能帮的话,不会不帮忙?
“行了老刘,刚才我说的话有点过激,这样吧,你联系一下你老表,让他到乡政府来,以后他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用我全包了!”
刘进喜却吞吞吐吐的说:
“谢谢您了书记,您的心意我替我老表领了,可我老表并不想让儿子上学?”
“为什么呀?孩子多学点知识不好吗?”
“以前我也是这样和他说的,有一次我还瞒着老婆给他送去二百块钱,可他拒绝了?我老表是个很倔强的老实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不是说曾经给他送过两条裤子吗?那还是我偷偷扔进他家里的?您想啊?他宁肯穿着他老婆的裤子去地里干活,也不愿意穿他自己的烂裤子?可话说回来了,他穿着女人的花裤子出门,那不是更丢人吗?”
夏小年简直无语了,他严重怀疑刘进喜的老表是不是有精神病?穷就是穷,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别人的资助呢?
两个人边喝边聊,也许是提到了他老表的事,刘进喜的心情低落了许多,他不时地长吁短叹?
一直没说话的赵铁锤像是突然鼓起了勇气:
“领导,我有些话想和您单独汇报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夏小年看了看手机,马上两点了,已经到了上班时间:
“一会儿你到我办公室里谈吧!”
郑菊香和刘进喜知道到了上班时间,也都站了起来,郑菊香陪着笑脸:
“书记,我们也该上班了,有时间我让我家老张正儿八经的请您撮一顿!”
乡党委书记办公室里,夏小年亲自给赵铁锤沏了一杯茶:
“喝点水吧铁锤,想和我说点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