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全都满头是汗并口干舌燥,表情也一点都不淡定。
四周正在努力维持着秩序的士兵们也很多面露不忍。
船舷下一个刚刚护送完赵兰月的年轻士兵满脸激动的拿着不知被哪个百姓硬塞入手中的两个煮鸡蛋放在鼻子下使劲嗅了嗅,周围其他的士兵见状全都憨憨的笑了。
虽然是乱世,虽然见过了大多的苦难,但大多数底层的百姓包括士兵仍不失朴实,也很容易被感染。
赵兰月有些感触,心里也一下有些不是滋味。
“姑奶奶,你可起来了!就你睡的香,所有人都在等你,你要再不来,我就得去踹你的门了。”船舱内的宋宝来一见面就嚷嚷道。
宋宝来昨天也是住在城内的,不过他早早的就起来并出了城,他可有太多的工作要忙。
虽然李平把缴获自农民军手中属于黄陂百姓的东西发还了回去,可原政府的仓库里也还有不少当时逃跑的官兵来不及带走的物资。而且李平又命人从受感动的黄陂百姓手中买回了一批马骡和粮食,这些物质的清运都需要宋宝来这个后勤大主管操劳。
更重要的是,宋宝来是目前黄陂地区职务最高的人,原则上拥有各项事务的最终决定权。
“哎呦!宝来,胆子见长啊!是不是很长时间没被本姑娘骂,皮痒了?”赵兰月笑着开始回击,她的心情很放松。
不过还没等她继续发挥,宋宝来已经先怂了,他陪笑道:“不敢,不敢,说笑说笑。您老人家睡觉,哪个敢催。”
看了眼已经安坐到船舱的窗户边痴痴的向外望的高蕾,赵兰月随口问道:“很急吗?”
“不急,不急。反正咱们必须等左良玉所有的军队都走后才能进入长江。咱们越晚走,离他们也就越远,这样更安全。”宋宝来没有原则的笑着说。
不过,说完这句话后的宋宝来却又紧接着对船舱外喊道:“去通知段主任和周股长,人已经到齐,可以走了。”
见赵兰月的眼睛露出凶光,宋宝来急忙解释说:“农民军正在这里不远处大量集结,他们一直在酝酿重新攻占黄陂。我们这里兵少,又都已出了城,耽搁时间长了还是很不安全的。”
赵兰月嘿嘿笑了笑,终于在这个问题上放过了宋宝来。
但接着,她却调侃起来说:“你怎么自己躲在船舱里,却把段强和周文扔在了外面,你不地道啊!”
宋宝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我哪知道这黄陂县的百姓会如此热情,我可受不了被围观和费嘴皮子的洋罪,更没兴趣被煽情。反正东西大部分都已经提前装好了船,就差你们俩了,我居中指挥就可以。”
这时,高蕾突然扭过头伤感的说:“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听说农民军也很残暴。看看他们,多可怜,所有人都不希望我们走。”
宋宝来愣了一下,然后面露难色的说:“这个真没办法。我们兵力严重不足,想管也管不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们已经告诉了这里的百姓,如果有愿意的,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
“唉!”
高蕾无奈的发出了一声长叹,然后又望向了外边。
赵兰月见状也收起了继续玩笑之心,正色的走到窗前向外边的岸上望去,舱内的几人也久久的不再说话。
此时的岸边,一些背着包裹的年轻百姓正在向他们年长的父母跪拜,看样子他们是打算跟随李平的军队离去,远处还有更多的百姓正在拿着包裹赶来。
突然,岸上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哭喊,然后就见段强和周文逃也似的登上了船,不久船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