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杨嗣昌不仅深得天子信任,而且功勋卓着,深受城中百姓爱戴,他站在人群里,只能露出羡慕的目光,卑微如喽啰。
可转眼间几个月过去,如今高高在上的杨阁部,成了无人问津的阶下之囚。
在得知杨嗣昌已被判死刑,绝不可能再翻身之后,孙不二别提多高兴了。
他与杨嗣昌无仇无怨,可就是高兴。
吃过杨嗣昌家里送过来的烧鸡后,他如同昨日一般,优哉游哉的晃悠到了杨嗣昌的牢房门口。
“哟,杨大人饿的遭不住了吧?怎么样,咱刑部大狱的牢饭吃的可还习惯?”
孙不二面带得意之色,眼神里充满了嘲弄。
杨嗣昌在稻草堆上端坐着,虽然才在牢里两日夜,但此时却已经蓬头垢面,与之前在军营运筹帷幄之时,已经判若两人。
他闭着眼睛,对孙不二的嘲讽充耳不闻。
人走茶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见杨嗣昌不搭理他,孙不二也不生气,他从身上摸出半块硬饼子,从牢房缝隙间递过去道:
“要不这样,你喊我一声孙大人,本官就将这饼子赏给你吃。”
杨嗣昌这两日粒米未进,孙不二知道杨嗣昌是山珍海味吃惯了,大狱的牢饭如何下咽,便自认为好心的的道。
若是往常,面前这杨嗣昌根本不会拿正眼看他,毕竟他不过是个八品的芝麻小官。
可如今却不一样,他官职虽小,但却是这牢房里的头,没有他的允许,这杨嗣昌莫说饭菜,连水都喝不到一口。
杨嗣昌仍旧连眼睛都未睁开,孙不二终于有些气馁,他脸上的笑意消失,盯着杨嗣昌有些愤恨的道: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还是大狱的点子硬,哼,不识好歹!”
孙不二重又将那饼子塞回身上,说罢还嫌不过瘾,便又道:
“你莫不是还想着陛下开恩,想着可以活出生天吧?
别做梦了,陛下可是判处你凌迟处死的,还要诛灭你的三族!”
这话一出口,杨嗣昌的眼睛顿时睁开,他站起身来冷冷的盯着孙不二,常年在外统兵的威严一释放出来,孙不二当即吓的退后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