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偏西,蛮开也过了把手瘾,他和刘鹏靠钓鱼打发等待时间。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有令蛮开不安的消息,方斌下去休息前淡淡说道“这次就是看看,趁我还走得动。”
张扬入城时夜已深,方斌睡了,蛮开睡了,刘鹏也睡了,气得某人连靠半天。
天又明,合上眼没多久的张扬被人叫醒了,带着一肚子气给方斌当了一天导游,老少俩互怼了整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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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不在于人,不在协议,只在于实力,只有双方势均力敌时和平才会延续。当有一方弱小时,强者会扔掉一切仁义道德化身为狼。
和平同时又变幻莫测,对外是墙上的纸一撕就碎。对部却又朝夕不定,只要你认同一个规则,认同一个理念,内战可以说成冲突,叛乱可以说起意见不和,只要你实力足够还愿意地下头颅,那么欢迎你,从今以后你我便是一家。
清江的水位和营中各种势力把庞贝推上了谈叛桌,虽然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接受。数月的查探,和林徐的惨败,让平叛大军出现了不同声,主和派占据了上风,这些靠抢掠赚得盆满钵满的人,在这刻变得人畜无害,就算庞贝下令北渡也没几个愿意出力了,庞贝也没傻到为了与自己无关的利益与人交恶。
清江两岸风平浪静,南北各城开始有了人员往来,范忠再临角山并与林徐相谈甚欢,两人还交换了礼物。范忠超额送回人质,林徐则回送了数十个身份不明的在押人员。
江畔,两人把酒言欢,林徐举杯时说道“不久后,你我可能要同朝为官了,此酒为祝,祝君功成。”
范忠微微一笑“成也罢,败也罢,此事一了我便重归山野,只求安身之地。”
林徐饮尽杯中酒,叹息一声“没那么简单,不论如何你都走不开,若和质子入京,你会拥军拥兵以保他们安全。若战,万里山河处处坟,君亦难逃。”
范忠一脸淡然,他赞同林徐说的话,方才说的解甲归田也是心中所想。若接受条件,为自保必须拥兵,若战十死无生,处处坟便是写照,北岸再强也不可能是月国对手,只要月国愿意付出高额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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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忠说道“听天由命吧,能过一天是一天,战若再起,林公莫要渡江,至少在我死前是这样。”
林徐笑道“就算我想渡江无能为力,手下这点兵散出去还不如饼上芝麻厚,全线突破前只能干看着。”
交接人员时,林徐从被俘人员口中得知对岸兵力预估,大概五万上下。
战场不是棋盘,不会因一招失手而全盘皆输,也不会因一地得失而走向终局,也许小国会如此,可在土地广袤的国度,这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一方想要获胜只能磨,一城一镇慢慢磨。
故亭大营。
庞贝掀桌摔杯亦难解怒火,各方的不予理会让他这前线总指挥就能了摆设,能调动的兵力已不足三成,南岸空有数十万大军,却再无战意。
眼下怒火来自线报,沿线各部都在和北岸接触,这是在打他的脸,毫无遮掩毫不客气的打脸,身为总指挥的庞大还没说战事结束,别人就在帮他做决定了。
气急败坏的庞贝突然面向帐中的青年,沉声问道“黑骑,若不顾一切强渡能还拿下北岸?实话实说,我要知道一切可能?”
一身黑衣的青年思量片刻,没有把话说死“拿下北江并不难,只要多线齐进就难让对面四处漏风顾此失彼。难就难在攻城,若久攻不下,我方粮草必定跟不上,他们只要拖到雨季,届时清江水势涛涛,我们不胜便败,没别的选项。”
“就算先期获胜在北岸拿下立足点,后面还有无数城镇,可给以支撑大军快速前进的道路并不多,只要他们卡住不动,我们就得一个一个点拔…”
庞贝叹息一声,黑骑闻声不再言语静立一旁。